后者没想到陆远会突然来见自己,不过还是局促客气的更衣接见。
“陛下。”
“太师。”
朱载坖示意:“太师快请坐,冯保,快给太师倒茶。”
“多谢陛下。”
陆远落了座,神情上还是严肃的:“陛下,论年纪,我要比陛下大上一些,论身份,我身为太师兼太子太师,勉强算是陛下半个老师,对吧。”
朱载坖不太明白陆远这个时候当着自己的面摆身份、论年龄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中有些发虚,可还是点头应了一声是。
“既然如此,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陆远得到答复便看向朱载坖。
“先帝临终之前和我说了一些事,很要命的事,所以我才将起居注赶了出去,陛下可知道,先帝说了什么事?”
朱载坖越发的紧张,额头也不由自主渗出汗水,他用发紧的声音说道。
“是吗?父皇他都和太师说什么了?”
陆远盯着朱载坖,又道:“陛下不知道?还是陛下你说吧,我怕说不明白。”
“朕,朕确实不清楚。”
“先帝说”陆远的声音拖的有些长,遽尔又加快:“凤阳镇抚使武载暗连朋党意图谋反,凤阳乃我大明祖地,干系我大明国运,可是不能出一点闪失,这可是天大的事,陛下竟然不知道。
先帝临终之前托付我要从快从严的办好此事,保护社稷神器。”
朱载坖脸上的紧张肉眼可见的消去几分。
“竟有此事,朕、朕确实不知,朕才疏学浅,一直静心学习,宫外的事属实了解的少,这件事还是太师您来拿主意吧。”
“谋逆是大罪啊。”
陆远叹口气:“按说要诛三族,不过念在武氏毕竟乃是孝慈高皇后的娘家人,罢了,首恶元凶绞死便是,余者就不追究了,家产籍没,发配辽东吧。”
“太师仁义。”
“好,那就这么定了。”
陆远起身告辞,走出乾清门的时候,陆诚已经在此等着,见到前者出来便紧忙上前。
“大哥,皇帝说了没有?”
“啥也没说。”陆远笑了笑:“不愧是嘉靖的儿子,到底还是有几分城府和胆子的,我这么吓都没把他吓出来。”
表扬完朱载坖之后,陆远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可惜啊,这最后一次机会他也没有把握住。”
老朱爷俩一直暗中撺掇的复辟闹剧陆远这里都有一份明账,不过陆远想的是一网打尽,所以一直没答理。
嘉靖临死前的那些话总还算为他自己加了点分,陆远念及早年嘉靖对自己的提拔照顾,这才有今日来见朱载坖的事。
他刚才是在拿话诈朱载坖。
阴谋复辟这种事,嘉靖当然不可能向陆远坦白。
不过如果朱载坖刚才愿意‘自首’将这事主动说出来,那陆远绝对会就此翻篇,既往不咎。
可惜。
嘉靖虽然认识了自身的错误,也反思了错误,可终究还是把陆远当敌人,当成必须要杀死铲除的敌人。
他的儿子朱载坖也一样。
“派个人去一趟吕宋见朱定燿。”
陆远登上马车前看向陆诚,吩咐道:“让他准备准备,从自己几个孩子里挑一个,这两年,准备来南京当皇帝吧。”
陆诚心一颤,随后垂首。
“是,大哥。”
“对了,还有一件事。”
陆远又道:“你对我今天说的反思检讨会怎么看?”
“小弟觉得甚好,与国与民皆有大好处。”
“不担心很冒进,会惹得天下皆反吗。”
陆诚抬头笑了笑:“大哥太看得起这些人,事实上,普天下的官员,九成都是级别不高的中下层官员,这个群体是不会也不敢反您的,他们的身家性命和家庭财富都系在咱们远东这呢。
他们住的房子、领的津贴、一家老小享受的免费教育医疗和吃穿住用行都是您给的,他们就算再如何不喜欢这项政策也要逼着自己去适应而不是撂挑子不干,只要这些人不反,就算今天礼堂内所有官员全死光也不影响,换一批就是了。”
陆远点点头:“这也是我敢这么做的原因。”
“毫不夸张的说,等咱家拿下整个印度斯坦和南洋之后,就算大哥要废了孔圣人,这些读书人都会积极响应,奋起冲锋。”
陆诚垂首,用虔诚且狂热的语气说道:“无穷尽的财富物资完全可以在二十年内养出一个完整的,数量超过千万的新文化读书群体,而大哥您将是这个新文化群体唯一的圣人。”
“我从没想过成为圣人,我只希望,不再被任何人或事,拖住后腿。”
“是,弟弟明白。”
陆远登车离开,陆诚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