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公子恼了:“谁惹事生非了,明明是你的人冲我们这边挑衅。”
周一山没有急着呵斥或者询问案由,反而先是小心翼翼的问了那公子一句:“敢问府上是?”
人没答话,沉默不语。
裴公子顿时更加大胆,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这方的理来。
周一山拦了一句。
“裴公子,那咱们要不先去捕房问个话吧。”
“不是,明明是他们惹的事,凭什么把本公子也带走。”
裴公子起了劲,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可周一山这次没有搭理他,而是示意陶壬林将人带走,只趁着空隙间小声同裴公子言语了一声。
“这伙人穿的都是顶好青丝绸面做的衣裳,且这种人家不报出身,必然是大官,不方便在这当场说,裴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了捕房调解掉吧,另外这件事下官找机会和尊府上禀报一声。”
裴公子没了主意不再言语,周一山便又对陶壬林低声交代。
“你先把人带回你的捕房,或者直接带去咱们兵马司衙门,记住了,先一碗水端平,两边好吃好喝的都招待着,说话也客气点,等本官指示再处置。”
“卑职明白。”
“去吧。”
陶壬林挥手,连同手下将这十几名公子哥全给带进南城兵马司中。
眼下已经临近子时,陶壬林还派手下去衙门外的夜摊买上十几碗馄饨给这些公子哥。
“各位公子吃点暖胃的醒醒酒。”
“你这家伙倒是懂事。”
裴公子冷哼一声开始吃饭。
陶壬林又走到另一伙人那,借着送饭的功夫小声问带头之人:“公子,这到衙门里了,这里没有不听话的舌头,您给卑职透个底,咱们府上什么关系?”
带头公子接过馄饨道了声谢,随后边吃边看着陶壬林微笑反问。
“我要说家里无人做官,今这事会怎么处置?”
“那您怕是要吃亏。”陶壬林如实说道:“卑职就一捕头,说话还没您这些大人物放屁管用,卑职估摸着上面的头头会给您安罪名。”
“你这捕头倒是实诚。”
公子哥笑了:“可你看着实诚偏偏又什么都懂,说话做事的很周全,还知道避重就轻不得罪人,不简单呐。”
“您抬举,卑职就在衙门口里混碗饭吃。”
“不过我这家里确实没人当官。”公子哥言语道:“我姓杨,不认识什么当官的亲戚。”
姓杨?
陶壬林绞尽脑汁,中央大员里面能和裴家那位刑部尚书差不多级别的也就两位。
礼部尚书杨成修、都察院左都御史杨继盛。
“尊府上是杨部堂还是杨宪台?”
“都不是。”杨公子微笑摇头:“确实不是,直说吧,我叫杨寅秋,我的户牒没有带身上,要不我派人回家去取,或者你到你们户曹那里查一下,不过南京城几十万人,怕是一时半会的查不到。”
见杨公子如此说,陶壬林只能叹口气,正巧这功夫周一山估计也是报信回来,陶壬林便赶忙走出去和周一山汇报。
“大人,问过了,和裴公子起了争执的那位公子姓杨。”
“姓杨?”周一山面色一变:“难不成是杨部堂或者杨宪台家里的公子?”
“他说都不是。”陶壬林苦笑道:“他说他叫杨寅秋,您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周一山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川字:“就一个名字而已,你让本官怎么记得住,这南京城上上下下多少人了,这样吧,你先陪着他们,本官再去扫听一下。”
听闻这话陶壬林都想笑。
这种事怎么扫听?总不能大半夜跑杨成修或者杨继盛家里敲门去问他们儿子叫什么名字吧。
不过办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除非费时费力的去查户籍档案。
可一想到户曹照磨所里那数百卷户籍信息,陶壬林估计,就算周一山用两天两夜都不一定能找出来。
“这事你就别管了,让他们醒醒酒,然后把那裴公子一伙人给放了,除夕夜的让裴公子先回家过个年。”
“啊?”陶壬林惊了一声:“大人,您要说放那另一边也得放,哪有放一方扣一方的道理。”
“你当本官不想吗?”
周一山瞪眼说道:“关键裴公子这一伙本官能找到人,可另一边本官不认识,万一放了之后找不到,裴公子这边的压力怎么顶?刚才本官去裴府报信,裴部堂虽然没露面,可他弟弟却拿话点本官了,说裴部堂膝下无子,就两个闺女,明一早要带裴公子去拜年呢。”
“可是这一旦放人,另一方可都看着呢。”
“你搁这和本官装什么傻。”周一山生气道:“把两伙人全部关进牢房里,如此分开来,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