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陆远便没有再怎么指手划脚,因为自从马坤被抓之后,北京知府就换成了陆远的老部下。
浙江右布政使文兴盛。
也就是十几年前跟着陆远在淳安县的那个主簿。
别看这家伙没什么能力,但就一点好,死忠,且贯彻执行力非常值得表扬。
陆远让干什么干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而且头很铁,不管什么阻力不阻力,凡是陆远交代下来的事,件件都能办明白,自然是一路仕途亨通。
在文兴盛的陪同下,陆远漫步在北京皇宫之内,看的出来,这里被保护的很好,而且有维护修缮的痕迹。
“当年成祖皇帝为了修建北京皇宫,征调了大量的民夫劳役,且耗时多年,如此文化之瑰宝,要保护好。”
对文兴盛的做法,陆远表示赞许,他感慨道:“不仅北京的皇宫,包括南京的皇宫也如此,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寸墙皮将来都是留给后人的珍贵文物。”
“您放心。”文兴盛跟随在侧,忙拍着胸脯保证:“门下必定牢记,全力做好这件事。”
“财政上有没有困难?”
陆远关心道:“北京财政一直都不健康,当年迁都之前,这里就全靠江南输税撑着,现如今迁都南下,恐怕日子更难过吧,要是有困难就说出来,本辅看如何帮你协调解决。”
“没有困难。”文兴盛挺着胸膛说道:“北京完全有余力来修缮皇宫。”
“哦?”
陆远来了兴致:“看你这态势,财政上很宽裕。”
“是。”
“细说说。”
陆远走到一处亭子歇脚,招呼文兴盛坐到自己跟前,颇为感兴趣的询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师,北京过往的数十年内为什么穷?”
文兴盛先是向陆远抛出一个问题,随后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不妥,刚欲开口,陆远已经说了话。
“你倒是先考上本辅了,在成祖迁都,于北京设置行部之前,北京是我大明朝镇北要塞,只做军事重镇而用,成祖觉得北京太过贫瘠,于是迁江南六省富商北上,认为富商多、官员多,北京就会繁华。
然而富商虽然去了北京,但其产业仍旧在南,因为北京闭塞,强行将产业转移到北京只有倒闭一条路,所以成祖又下大力气扩修大运河,为此从山东征集了大量徭役,还逼反出一个白莲教。
本以为大运河扩修之后,南北漕运打通可以繁华北京城,结果却是,大运河一打通,这些强行迁来的富商们又都跑回了江南,原因是北京没有多少百姓,都是商人,生意做给谁?
没办法,成祖又迁了河南、山西、陕西的百姓到北京,这一迁就迁了足足五十万之巨,这才算是把商人们留住。
可成祖忽略了官僚集团扎根扩张的必然规律,那就是随着北京成为权力中心后,王公贵胄、文武百官集中于此,他们大量兼并田亩,北京就这么点地,只够几十万百姓分的,他们一兼并,老百姓就没了地,不仅朝廷收不上税,连带着这些个商人的买卖也越来越难干。
等到了天顺年,曾经被成祖迁来北京的江南富商又纷纷回了江南,留下一地狼藉的北京和大几十万佃户给了朝廷,因此自然是越来越穷,只能靠江南的输供度日。”
“太师英明。”
文兴盛捧上一句,而后才言道:“北京的穷主要根源在于收不上税,北京八成的田亩都在王公贵胄的手中,而今随着诸藩王主动纳税,带着官员士绅群体也纳税,根源问题已经得到解决,这是北京财政得以好转的第一因素。
其次,北京也有优势,那就是人多,北京也就是原先的顺天府,弘治十五年的时候就足足有七十二万人,到了迁都南下的时候更是有八十万人之巨。
太师,八十万啊,这么多人丁能干的事太多了,下官在浙江为官多年,也算认识不少商人,其中有一个干过远洋贸易,我把他请过来在天津港建了一所学校。”
“学校?什么学校。”
“海员学校。”
文兴盛嘿嘿一笑:“专门培养远洋的海员,然后将这些培养出来的海员打包全送给远东,省的远东自己招募和培训了,现在满剌加给了咱们,想必将来整个南洋都跑不掉,远东将来的海外生意一定需要大量海员,不光远东,只要是做远洋贸易的商号都缺,下官先一步把培训海员的产业干出规模来,将来就靠送人力也能赚不少。”
陆远啊了一声。
“你这一次性培训多少人?”
“现在已经开班三期了,前两期就培训了接近五千人。”
“老百姓愿意来?”
“又不要学费。”文兴盛说道:“下官不收学费,并且许诺学成一定安排工作,收入也比种地高,老百姓踊跃着呢,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