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封眼里,这简直就是插标卖首。
不过,何峦的勇猛倒也出乎了刘封的意料。
他居然在徐晃的手底下支撑了十二三个回合,最终还是被徐晃给正面砸倒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砸倒,徐晃只靠一记重拳,就砸的何峦爬不起身了。
何峦就此降服,并表示愿意前往颍阴说服何仪投降。
刘封表现的相当信任,第二天一早就释放了何峦,还一同释放了何峦剩下的十几个亲兵,并给他们配上了马匹。
何峦带着亲兵一路直奔颍阴,当天傍晚就到了颍阴城下。
守门的黄巾小吏直接打开大门,就放何峦进城了。
听说何峦回来了,何仪大喜过望,直接到县府门口候着。
看见何峦之后,何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捏住对方的肩膀,上下打量:“可曾伤了哪里?”
“叔父!”
面对叔父的呵护,何峦眼睛一红,顿时就跪倒在地:“叔父,侄儿无能,您给我的五千道友……都,都陷在颍阳了。”
“哎……”
何仪叹息一声,他本来根本就不想救援颍阳,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去信颍阳和阳翟,希望黄邵和波邢能带着人来颍阴抱团。
颍阴城里积蓄了两三年的粮食,城池高大,而且还是附近几个城里唯一经过修葺的城市。
何仪就不信,徐州军能围他们两三年。
到时候总要退走的,等徐州军一走,这颍川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可为什么波邢也好,黄邵也罢,就连自己的侄子一個个都这么要强呢?
当初波大帅要不是想一口气吃了皇甫嵩,也不至于兵败身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何仪虽然心疼自己那五千精锐,但跟侄子的命比起来,他显然还是更重视自家侄子。
黄巾军虽然是农民起义,但它和后世的农民起义还有点不一样。
黄巾自起义筹备阶段开始,就是豪强和寒门领导的,几乎所有筹备阶段的三十六方渠首都是地方豪强,没有一个是真正平民出身的,更别说农民了。
真要掰扯起来,黄巾起义到底算不算农民起义,都得打个问号。
也正是这个原因,黄巾起义准备的其实要比后世任何一场农民起义都要充分的多,所以他们的野心也大的多,造反之初,就是和王朝正规军玩正面战场的战略决战。
后面哪个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不流窜个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才攒够了本钱和王朝打正面决战了。
这固然是黄巾军实力强大的表现,但同时也证明了黄巾军中豪强的地位。
可以说在起义之前,黄巾军就已经堕落了,早就已经变成了他们曾经最讨厌的人了。
也正是因此,何峦送掉了五千黄巾精锐,可何仪却丝毫不追究他任何责任,只因为他是何仪的侄子。
对此,其他黄巾众将也都毫无意见,这简直连官军都不如了。
“没事就好,这次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何仪拉着何峦的手,就准备往里走:“你这次能平安回来,就是黄天对你的庇佑,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何峦突然反手拉着何仪的手道:“叔父,侄儿有事单独禀报。”
何仪看了眼何峦,随后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说着,何仪走向一旁,何峦跟了上去,留下众将停留在原地。
“你想要说什么?”
来到旁边一处空地,何仪回过头问道:“你这次应该不是逃出来的吧?”
何峦身躯一震,脸瞬间变得殷红起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侄儿无能,确为徐州军所擒。”
“哎……”
何仪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他们放你回来,是想让我出降?”
何峦红着脸,咬着牙,低头垂首,从牙齿缝隙里蹦出一句:“是。”
何仪又叹了口气,像是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那就降了吧。”
“叔父!?”
何仪真答应了,何峦却震惊的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何仪第三次叹息了一声,开口解释道:“昨天就有侦骑将你们的情况传回颍阴了,那些被俘的兄弟不但没被杀了,就连受伤的都得到了救治,是也不是?”
“是!”
何峦大声答道:“侄儿亲眼所见,徐州军确实和其他官军不一样,就连受伤的教众都得到了医治和药物,只有实在没得救了的,才给了个痛快。”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抵抗的呢?”
何仪笑了起来,伸手将地上跪着的侄子拉了起来:“就这么降了也好,苍天虽死,但黄天也不曾立过啊。”
何峦张开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