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大的孩童,背着短弓,身后跟着一条娇小的雪原貂,带着今天打猎所获得的收获,在旅行商人那里,用猎物换取几本朴素破旧的启蒙书册和纸笔。
她想象着少年时的夏亚。
黑发黑眸的少年就着桌上那昏暗的烛光,拿着早已经磨得凸凸的羽毛笔,在那书册之上,绘制着自己幻想中的机械造物,星河烂漫。
春暖,夏昼,秋日,冬夜……
一年,两年……
他就这样在这个简朴的猎人小屋中慢慢长大,然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伊莎黛拉伸出素白的手指,将蜡烛点燃,那双赤红色的美眸中倒映出跃动的烛火。
“真幸运。”
她喃喃着。
幸好那一天,自己向他发出了成为执剑者的邀请。
幸好在自己拔出石中剑的那一日,自己能够与他以另一种身份再度邂逅。
幸好那空想带中横亘千年的漫长等待,并没有成为梦幻泡影,而是迎来了真实的奇迹。
……
伊莎黛拉在这个简朴的猎人小屋里待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清冷的月光重新洒落在这片雪原之上。
明明帝都之中,远比这间小屋要奢华上百倍千倍的华美建筑比比皆是,却从未让她如此眷恋,驻足许久。
嗡嗡——
屋外传来了魔导传音终端的嗡嗡声。
伊莎黛拉熄灭了木桌上的烛火,精神力微动,轻柔地扫走了房间之中所有的落尘。
做完了这一切后,银发的皇女方才走出了合上了木门,走出了这间猎人小屋。
她微微抬眸,看向木屋外刚刚接完魔导传音的菲欧伦。
伊莎黛拉先前在木屋中流露而出的些许温柔也亦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凛然的肃杀之意。
“怎么了?”
“与失落领域接壤的南方边境传来了秘情。”
菲欧伦恭敬地开口。
“失落领域那边,最近兽潮的异动频率大幅度增加,包括那些大规模的邪教团也亦似乎在调集教徒。”
“另外,根据帝都那边重建的执剑者组织所传来的秘报。”
“似乎,原本因为博尔吉亚家族的溃败,还有古德里安之死而销声匿迹,乖乖地放弃抵抗,任由我们收回权力的其他誓约家族和大贵族们——”
“最近,他们和失落领域,尤其是邪教团的联系又紧密了起来,应当是在暗中谋划筹备些什么。”
菲欧伦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犹疑,犹豫了片刻,方才再度开口。
“以我的身份,这样非议帝国如今的皇帝可能显得有些冒昧。”
“但是帝国的所有有心者都知晓,殿下您的父皇,当今陛下如今的身体越来越差,继任仪式已经迫在眉睫。”
“我想,那些躁动,很可能便是因为他们要在帝国皇权更替的仪式之上有所图谋。”
菲欧伦看向伊莎黛拉:“殿下,我想在白塔与帝国结盟的当下……那些誓约家族和大贵族们并不是傻子。”
“他们之所以敢在已经有博尔吉亚家族被杀鸡儆猴的情况下依然升起异心,一定是因为获得了新的底气。”
“而且这种底气,是任何单一的邪教团和失落国度都无法带给他们的,毕竟就在几个月前的晚宴之上,席尔薇雅塔主冕下还曾经亲自展现出过王座实力。”
“唯一能驱使着他们如此急切,甚至能够连王座都不再敬畏的根源……我想只有一个。”
“那便是……”
“深渊本身,是吧?”
伊莎黛拉肃杀的声音,在荒凉的雪杉林中响起。
菲欧伦未曾踏足传奇,自然对那历史长河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但是伊莎黛拉很清楚,那些源自深渊的真神,绝不可能对那段被更替的历史一无所知。
一位空想带之王,却能够完好无损回归……这是一件哪怕在真神眼中,也亦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大事。
尤其是自己还拥有着圣剑,更是在千年之前杀死了一大批深渊魔物的联军。
就连那尊深渊古神朱红之月,也亦陨落在了那片空想带中。
所以此时此刻,不论是自己还是夏亚,都必然已经进入了深渊的视线。
尤其是夏亚,他不但完成了杀死朱月的壮举,而且还是连同概念和星杯都一同抹除,连在星界等待复活都做不到的那种。
对深渊而言,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所有诞生自深渊的真神,都无疑会想要将这个能够彻底杀死神明的怪胎除之而后快。
这份仇恨不死不休,且不会随着千年时光的荏苒而消磨,因为没有哪尊深渊真神会想看到夏亚继续变强,然后找上门来「完杀」自己的那一刻到来。
“因为探寻不到他的踪迹,所以便想要先对还处在明面上的我动手吗?”
“觉得我作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