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
本地的这些府兵,显然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却又害怕承担风险,既想表示他们的热情,欢迎自己,却又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免得日后惹祸上身。
所以,谁也不敢主动的和自己说话。说来说去,最根本原因,还是担心程逸风跑了以后,又杀回来。
相信阳谷城那边的事情,这边儿的府兵,应该都是知道的。
程逸风重新控制阳谷城以后,为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肯定会大肆宣扬,总管府的府兵,就算想不知道,都是不可能的。
刚才入城的时候,叶渡还在城门的外面,看到缉拿关于捉拿阳谷城叛逆的告示,下面的落款,正是程逸风本人。
东这些府兵,可不想重蹈夏河城的覆辙。
他们的确想要获得利益,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
但是,如果这种改变,需要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他肯定会犹豫的。这种思想反应出来,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就是“围观”了。
叶渡目前只是暂时的打败了程逸风,却没有抓到程逸风。
因此,东阿县城的危险,还远远没有解除。程逸风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每个府兵对他都相当的顾忌。
况且,程逸风毕竟是朝廷的人,同时也是世家之子,拥有强大的背景,拥有整个朝廷作为支撑。
尽管暂时被打败,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着朝廷的大军杀回来。
他们可不想现在就急急忙忙地投入叶渡的怀抱,然后在官兵杀回来的时候,被满门抄斩。据说阳谷城那边,被满门抄斩的人,可不少。
说起来,造成这样的情况,叶渡自己也是有原因的。
他通过时秀,大量的从本地县吸收府兵,将他们迁徙到浮山所那边。
时秀所吸收到的,自然是总管府的最下层的府兵。
他们的生活是最穷苦的,对现状是最不满的,对叶渡的支持是最积极,最热切的。
如果这批人还在东阿县,那么,此时此刻的气氛,肯定会热烈很多。只可惜,这一批人,现在都不在这里。
没有了对现状最不满的那一群人,没有了对自己最积极,最主动支持的一批人,现场的气氛,就无法有效的调动起来。
剩下的府兵,要么是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的,不想主动惹祸上身的。
要么,是已经完全麻木,没有勇气起来反抗的。
甚至,还可能有极少数从程逸风那里获得利益的,对叶渡存在仇视感。这些人集合在一起,出现这种冷漠的围观现象,一点都不奇怪。
想通了,叶渡也就释然了。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虎躯一震,纷纷拜倒,那都是小视频中才会出现的。
现实中的每个人,总会衡量自己的得失,轻易不会冒险的。
大泽山乃至博平的民众,要不是分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也不会跟自己卖命。
想要这些府兵,踏踏实实的跟自己干,关键还是在于他们能获得什么样的利益。
然而,始终有个无法忽视的问题,那就是朝廷的存在。
朝廷的威压,还是相当大的。
毕竟,在绝大部分人的心目中,朝廷都是正统。
尽管现在的朝廷,的确是千疮百孔,歼臣当道,然而,大部分的百姓,觉得这个朝廷还是可以苟延残喘,继续统治下去的。
咱中国的老百姓,都是异常善良的,只要还有一丝丝的活路,都不会起来造朝廷的反。
“看来,在本地的工作,还是有点难度的啊!”
叶渡在内心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东平郡无论人口还是面积,都要远远的超过博平郡。
社情的复杂,人心的动向,也要比博平郡复杂得多。
牵扯到的利益,面临的风险,同样比浮山所大得多。
他要将这里变成一个坚固的根据地,必须付出比大泽山更多的努力。
当然,这个根据地要是搞好了,他所获得的收益,也将是大泽山的数倍。
“大人,时秀还活着。”
苏灿向叶渡说道。
他带着几个叶家军的战士,从城墙上,将时秀搀扶下来。
按照叶渡进城前的命令,入城以后,他就四处寻找时秀的存在。
结果,很快找到了这个幸运的家伙。
这家伙之前被放在城墙上,后来守军撤退,来不及管他,他就侥幸的活下来了。当时,要是有人给他一刀,他的小命,就算是玩完了。
“时秀,你还好吧?”
叶渡骑在马背上,缓缓的问道。
时秀身体上的绳索,已经被苏灿给割断了。
喝了一些清水,吃了一些食物,时秀才能够勉强站起来。当然,他的身体,依然相当的虚弱,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