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人声鼎沸的都尉府邸,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一群下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马彬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思索了片刻之后,将家人召集起来,告诉他们坛坛罐罐该扔的就扔,主打就是一个字要快。
万一叶渡立刻杀到,他们想跑也跑不掉。
有个小妾有些犹豫地说道,“老爷,咱们非得走吗?奴在这住的都习惯了!”
“啪!”
话音刚落,就被马彬抽了个大嘴巴。
马彬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真的当老子的兵能顶多大用处?他们都是废物!”
马彬是非常清楚,自己的部队跟叶渡部队之间的差距的。
这种差距体现在武器、士气等多方面。
被打了的小妾,眼泪都不敢掉,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
马彬其实也很舍不得自己花重金打造的都尉府。
这等府邸,搁在之前圣人执掌国事的时候,他可是万万不敢的。
也就这两年政事堂的相公们管得宽松些,他得以喝点贪污点,攒下家业,修建的这处宅院。
如今丢了,他心里就跟刀割一样。
可是大军即将抵达,他不扔了,还能怎么办?
他知道,离开了折冲府,自己就成了丧家之犬,无依无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当下又气又急。
却见自己有个儿子,舍不得离开饭桌,自己明明让他去收拾东西了,还拿着一块大鸡腿往嘴里塞,马彬当场怒急攻心,直接上前将桌子掀了。
“哗啦!”
酒桌上的碗筷散落一地,瞬间成为碎片。
“哇!爹你凶什么凶!”
孩子看在散落在地上的饭菜,以及掉落在地上的鸡腿,心疼地哇哇哭了起来。
马彬的父亲听闻大事,也赶了过来,见到小孙孙坐在地上哭,急忙过来,拄着拐杖,训斥道,“你冷静点,咱们家什么风浪没见过,你慌什么慌!”
说罢,抱起孙子就往外走。
“都给我麻利点!”
“再晚了,就只能等死!别怪我不顾你们!”
马彬对于老爷子的训斥,儿子的苦恼,家里女人的眼泪,全都置若罔闻。
他不断地在花园里来回踱步,挥舞着刀剑,逼迫着家人要快一点。
他的夫人,以及妾室,都吓坏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自然是凌乱不堪,一眼望过去,就跟契丹人打过来,扫荡过一模一样。
但是马彬却舍不得心疼了。
他第一时间是离开折冲府,起码要离着祝阿郡远一点,躲过叶渡的兵锋。
他非常确信,这一次叶渡肯定是怒而兴兵。
对于三郡之地的官员,私底下跟契丹人往来,他肯定是知道的。
马彬也知道,这帮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借刀杀人罢了。
他们自己没有刀,就只能动不动玩弄这些小心思。
不过当时马彬没有阻止,他觉得既然对方的目的是对付叶渡,有这么一支雄师在自己的卧榻,他也确实难受,便没有过问。
在马彬看来,契丹人早晚是要走的,叶渡完了,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刘岛的契丹人大规模出动,居然没有任何建树。
三郡之地的官员,联合搞的这么一下,直接刺中了叶渡的逆鳞。
叶渡的这个操作,明显是不管不顾的要报复了,他肯定是要浩浩荡荡的攻打祝阿郡城。
一个祝阿郡,早就成了空壳子,团练大使肯定是不会帮场子的,结果就是城破人亡。
至于毗邻祝阿郡的折冲府,绝对是顺带手的事情。
自己要是还留在这里,绝对被人家吃得连渣滓都剩不下。
且不说,马彬打定主意,来一个三十六计谋走位上,带着金银细软准备跑路。
且说祝阿郡这里,唐祯在有气无力地疲软了许久之后,终于缓过来些许力气,可以站立起身了。
他召唤来家人,告诉他们赶紧收拾金银细软,以防不测。
但是,唐祯不像是马彬这么没有节操,他就算是逃,也得看看情况在逃。
读书人嘛,要是真的这么逃了,万一最后叶渡没来怎么办?
自己挡得住这泼天的罪过吗?
之前圣人在位时,还讲究一个若是不敌,守城的官员可以带着全城百姓迁徙,而不问责,甚至如果百姓没有太大伤亡,还有奖励。
但是现在的政事堂相公们,却是要面子的。
如果说,自己就这么跑了,事后传出去,很有可能被杀头。
君不见,这些政事堂的相公们,没有本事驱逐契丹人,但是对于守城的官员杀起来,一个赛一个的狠辣吗?
正在惶恐不安的时候,打探消息的亲信,喘着粗气说道,“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