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站起了身来,甩了甩因为长时间紧握而发酸的双手。
“没有这个必要,让投票继续吧!”
议长虽然显得很焦急,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陈飞宇款步走向主席台,并顺手将那个走到61%的进度条划到了角落。他走到冯维伦的身前,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我一开始就说了,你的推论存在逻辑性的错误。”
聚光灯落到了陈飞宇的身上,他转身面向着众人,双目如炬,朗声说道:
“用既定的结果反演过往,拥有了上帝视角之后,要从清晰的细节中拼凑出所谓的真相,似乎易如反掌。但这种归因的推导当然可以抠出每一个细枝末节,但代价是会让人忽略掉其他的细节,和其中蕴含的不可倒置的逻辑。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震天计划是在极为仓促的背景下上马的。使用的很多技术都没有经过充分验证,为此我必须考虑充足的冗余。但这一切的目的,并非所谓的定向消灭人口。而是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我要优先保证有人能够活下去。”
随后,陈飞宇转面看着冯维伦:
“你指控我刻意选择能量束的照射点,我当然会这么做。我必须考虑如果月岩长城出现故障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把地面的损失降到最低。
而在震天弓系统启动的时间节点上,只有让非洲、大西洋和南美大陆,利用海水和大陆不同的比热容,梯次性地吸收能量,才有可能避免毁灭性灾害的发生。如果稍有偏差,能量束直射南太平洋,海水会吸收绝大多数能量,从而引起数千米高的全球性海啸。”
冯维伦似乎抓到了一线生机,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反驳:
“既然你们对能量强度和灾害损失,都有精准的数学模型预测。那么你应该清楚地知道,你最终的选择会带来的后果。难道这还不算是有预谋吗?”
陈飞宇轻蔑地扫了一眼强作镇定的冯维伦,用少有极尽讽刺的口吻说道:
“你太过依赖这些数学模型了,这并不奇怪。因为你的目的只是想强加给我一个阴谋,更何况这些数学模型不是你建立的。按照你浅薄的学术能力,使用这套模型都会非常蹩脚。因此,你自然而然地会忽略掉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
陈飞宇的语气越发激昂,就像暴怒的班主任在批评一个考砸了的学生:
“能量束的数学模型能够指导我们建立震天弓系统,精确地打开能量隧道,并有限度地释放木星内核的能量。但这套数学模型不能用于预测木星表层大气的运动,没有人会知道,能量隧道开启之后会受到大红斑风暴的干扰。
你想当然的以结果为导向,用了被加强之后的能量束作为计算基础,去预测灾害后果,并以此指控我。但你搞错了一个基本的逻辑,我是先确定了照射点之后,能量束再失控的。
我考虑过能量束有失控的可能性,但绝不可能提前知道失控之后能量束的准确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