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目光复杂看向身旁的老太监:“老东西,你跟着本王多少年了?”
“回禀王爷,您在京都的时候,奴才就服侍在您左右,细算算至今已有二十三载!”老太监腰身趴得更低,目光中有泪花闪烁。
“二十三载啊!”肃王仰头癫笑:“除了你,其他人都给本王滚出去!”
一众奴婢太监惊恐退出房间,只留下那老太监趴在地上,大气而都不敢出。
“起来吧,屋内只剩你与本王二人,什么尊卑之礼不讲也罢,起来坐在本王对面,让本王好好看看你!”肃王沉声说道。
老太监浑身一颤,却又不敢不从,只能颤颤巍巍站起身来,面带几分惊慌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满眼惶恐看向肃王。
“老了!你是真老了!”肃王唏嘘不已:“本王还记得初见你时,那年你刚入宫,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到了本王身边更是频频得罪大太监,早些年啊,你没少吃苦受累,本王却是默默看着一句话都没说,更没为你安排过一丝优待,你,可憎恨本王?”
“奴才不敢!”老太监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下跪。
“本王说了,今天,你坐着!”肃王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沉闷。
老太监身形僵住,颤颤巍巍重新坐下。
“你如实回答本王的话!”肃王气势又涨。
“奴才不敢!这些年王爷您虽然不曾给老奴丝毫优待,但老奴心里清楚,若不是王爷您带着老奴来到肃州,以老奴的悟性,留在京都皇城里早就死无全尸了!”
老太监这话半真半假。
无根之人本就善妒易恨,早些年间在肃王府里没少被人欺辱,其中有太监有府官甚至有宫女奴婢。
他好歹也是从根儿里跟着肃王的老人,和他一起来到肃州的,哪个不是红极一时,在肃州嚣张跋扈?唯独他仍然是那个任人欺辱的普通太监。
此般种种,他如何不恨?
可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把恨意掩盖隐藏,不可露出那么一丝一毫!
肃王已经有些疯癫了,一旦被肃王察觉自己心中有怨恨,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吧?
“假话!你这些都是假话!”肃王嗤笑摇头:“本王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狗东西的脾性么?面上对本王恭敬有加,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本王呢!”
“奴婢不敢!”老太监重复着这四个字。
“哈哈!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本王管你敢不敢作甚?”肃王癫笑起身,抬手拍在老太监的肩膀上:“行了,别这么提心吊胆的,今日留你一人在此,本王有要事安排!”
“为王爷分忧解难,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太监重重点头,心中越发狐疑起来。
肃王很满意老太监这般反应,点了点头一巴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
扶手卡擦一声脆响,竟是垂直向下错开露出一道机关。
随即,肃王身后的墙壁从中央分开,露出隐藏在背后的一道向下阶梯。
“噗噗噗……”
一阵轻响过后,暗道两侧墙壁上的火把自动燃起,照亮了长长的通道。
老太监跟在肃王身后径直向下行走许久,又打开了两道机关后,地下竟是出现一个能够容许双排马车一起同行的宽广隧道!
“嘶!王爷,这是……”
老太监目瞪口呆。
肃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本王准备的后路!这些年之所以冷遇你,就是为了让你不引人注意,让你的消失显得悄无声息!”
老太监面露诧异看向肃王。
“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从王府里消失了!本王会安排家人子嗣和你一起居住在这地道之中!”肃王说到这儿,从怀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金票:“这些钱,足够你当十几辈子的富家翁!这是本王给你的第一次赏赐,也是最后一次了!本王恳请你能够照顾好本王的子嗣,带他们离开肃州,回你的家乡去,隐姓埋名从此当普通人,过完一生!”
“王爷,那,那您呢?”老太监不由动容。
“本王啊?本王走不掉的!”肃王摇头哂笑:“若是本王不见了,那些人会挖地三尺,这地道藏不住太久!到时候谁都别想走脱!唯有本王坦然赴死,唯有本王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才会心安,才会放弃搜索,你们才有一线生机啊!”
老太监如遭雷击。
若是说先前对肃王还有些许憎恨怨愤,可如今他只剩下感动,只剩下死忠!
“王爷的恩德,老奴下辈子再报!老奴保证,从今往后对待几位少主子,就如当年服侍您一样无微不至,唯死而已!”
肃王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宽广且深邃的隧道,发出一声叹息便是转身向外走去。
“他们以为能够肆意算计本王吗?他们以为本王真的就棋差一招吗?简直好笑!这些年本王的重心可从来没放在肃州的十万大军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