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祟府门开,这世道要变了,那咱这一脉,也该选个边了?”
说着,又抛了三次,心情极度忐忑,伸长了脖子,向地上一瞧,顿时脸色又是一变,胸膛不停起伏。
巫人女娃小心道:“老师,祖师爷这又是说了啥?”
老账房道:“他还是不想说……”
一下子,这巫人女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眨着眼睛,心里对这位老师的本事开始有点怀疑了。
这些人的本事,似乎还不如咱们巫人养几只厉害的虫来做蛊有用呢……
“做你徒子徒孙咋就这么难呢?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给个明白话吗?”
不及她说,老账房先就急了起来,指着牌位大骂,甚至还看了一眼外面满地的暴雨泥泞,似乎想给它丢出去,但终是不太敢。
巫人女娃都有点瞧不下去了,小声道:“老师,你前几天收我做徒弟,不是说咱门里最要紧便是尊师重道,要孝敬的么?”
“那他也得值得这孝敬啊!”
老账房本来心里就有火,这一下子就压不住了,呼呼喘着粗气,越想越不满:“人家有的欺神,有的骗鬼。”
“就独你一个,那是逮着徒子徒孙坑呀……”
“当年你老师我,跟其他的师兄弟一样,行走天下,观这龙气,也是因为瞧着这明州风土,比别处厚些,想着会有些异处,便在红灯会里安身,准备瞧瞧这里的动静,若是没有动静,我呆上几年,也就走了,若是有动静,动静也大,也我就悄悄的走了。”
“……”
巫人女娃眨着眼睛:“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这动静太大了,一下子大破天了,我走都走不了哇……”
老账房一下子就差点气哭了出来:“知道镇祟府有本事,奉命管着这些鬼神的嘛,但谁知道这么有本事?”
“这一锏破山伐庙,受了几百年香火,甚至还得了孟家老祖宗庇佑的的官州府君就这么没啦!”
“甚至连官州之地,都给打回来了,你这样孟家人怎么忍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
边说,脸上的怒气,倒是渐渐变成了恐惶,心神忐忑的道:“不行的,不行的,事情实在太大了……”
“连皇命都压不住镇祟府,这事说出去谁信?”
“这么大个篓子()
,若说当年没有咱们祖师爷的掺与,打死我都不信,可关键是他居然事先一点暗示也不给……”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图个啥啊?”
“胡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光杆一个,就算你拿了镇祟府,坐实了走鬼克负灵这句老话,那又能怎么样?人家孟家比你们多谋划了二十年,四下里大把的香火令发了出去,收了多少台神案神,又有多少府君,已经借着拜皇帝的名头拜在了孟家门下?”
“就算你这胡家娃娃心狠,借了镇祟府的名立规矩,接冤状,斩人头,那又顶什么用?”
“真以为能收了这天下门道精怪的心,跟着你一起与孟家人斗?”
“失算了啊……”
“你这口号喊的再是震天响,只有名声,没有好处,反而跟了你要处处守规矩,那也没有几个人愿跟你的……”
“真当这天下到处都是圣人呢?”
“……”
听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巫人女娃也听不太,只是怯生生的道:“那……那咱现在怎么办?”
“是去找我阿哥,还是,还是去明州找管事大哥?”
“……”
“哪也不去!”
老账房听着,一狠心,道:“那什么管事,他身边现在能有个好?你那阿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我的,咱们躲个灾,那血食矿也不回了,云游天下去吧……”
“……”
他说着,便真要抱了牌位,准备向了东边走,却不料刚一抬步,忽然头顶之上,一个闷雷喀喀的响了起来,打得他身子一僵。
颤巍巍的瞧着头顶天上,欲哭无泪:“明知这么大个坑,我不想跳还不行的吗?”
“你是真要把自家徒子徒孙害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