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为何,小哥并未感受到那最后一抹黑影给他带来血脉牵引之感。
小哥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小蠢所在的胸口,却未得到任何回应。但他坚信,崽崽如此聪慧,拼命炼制小蠢必有其大用。
半空中的那一抹怨魂似乎比之前的怨魂多了几分灵智,它注视着剩下的那一缕金光,不知何故,竟背离鬼玺,飘出百米之外。
这一异常举动令所有人困惑不已,众人皆警惕地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阴兵似乎也未曾预料到它会逃跑,那不言骑将军扭头紧盯着它飞行的踪迹,微微向后挥手。随即,几名阴兵挺身而出,朝着怨魂走去。
见阴兵逼近,那怨魂黑影颤动了几下,仿佛受惊一般,又向上飞升了一些距离。
然而,脱离了鬼玺的雾气,它的黑影明显变淡,呈现出一种消散的趋势。
阴兵队列中的那些小孩灵体纷纷扭转露出那几乎透明的惨白面容,仰头望着那一抹黑影。它们那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毫无表情,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它们身上那破烂不堪的病服,以及苍白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针口,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生前所遭受的无尽苦难。
无邪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掌,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
这些孩子或许自呱呱坠地起,便被囚禁在四四方方的实验室牢笼中,如同小白鼠般,度过短暂的一生,甚至可能连外面世界的灿烂阳光都无缘得见。
惨死之后,却化作一缕怨魂,苦苦不得解脱。
胖子不知如何安慰无邪,他的心情此刻也沉痛万分。
望着眼前的这些小孩灵体,他仿佛能想象出幼安的遭遇,甚至可能更加凄惨。
年幼无知的他,是如何在那些折磨中艰难求生的啊!
龙纹石棺里,想必是一片黑暗寂静吧!
他独自待在里面时,会害怕吗?
也许对于那时的小幼安来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害怕吧!
在那样的环境中,又有谁会教他什么是害怕,什么是哭泣,什么是开心,什么是感情呢!
也许小幼安从小哥那里得到的,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一切。
才让他有留恋着这个世界的理由。
然而,经历了太多的他,早已忘却了如何去哭,如何去笑。
张瑞月望着那些小孩灵体,最终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痴痴地盯着那一抹金光,仿佛失去了灵魂,整个人的腰仿佛被压弯,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张日杉他们松开了她,任由张瑞月颓然跌坐在沙土之上。
无三省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抬头凝视着鬼玺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们都亏欠他,他是如此优秀聪明的孩子,只是生错了地方,选错了我们这些亲人。”
“他长得好看吗?”张瑞月问道。
无三省擦去眼角的泪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看,像个小王子,是个小颜控,喜欢好看的东西。”
张瑞月也沉默了一会儿,“像张家人,给他起名字了吗?”
这一句像张家人,也不知道说得是谁。
“张家族长给他起了,但名字他舍弃了。”
恍然间,无三省突然发现,幼安他把这一生名字、血脉、爱、恨、蛊虫……
全都放下了,选择了独自一人而死。
他其实从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吧!
“放下了!挺好的,干干净净的走。”
张瑞月带着丝讽刺地笑了一声,随后她摇晃了下身体站了起来。
“姑姑。”张日杉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张瑞月没有看他们,转身向鬼玺的反方向走了。
“都没关系的人,就别去脏了他的干干净净之路。”
那个孩子,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的结局。
九门操控不了他的人生。
汪家利用不了他的一切。
张家的命数,他也不认。
刚满二十岁的他,优秀的让人心痛啊!
张瑞月最后的这一句话很轻,就像刚说出口,就被夜风吹散了一般。
无三省他们却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句话,他们沉默过后,也跟着张瑞月的脚步一起离开了。
阴兵到了黑影的下方,却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在等着它自己愿意下来。
远处的沙丘与天际透出了一丝丝光芒,这是黎明了,太阳快要破晓而出。
而那一抹黑影就像是倔强生气的小孩,在没有鬼玺的雾气环绕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着,黑影淡如纱衣了,就是不肯下来。
那几个阴兵缓缓退回了队列之中,在天明之前,他们要离开这里。
鬼玺开始像支撑不住一般,整个玺身颤动了数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