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正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李沆也只微微冷笑,王旦却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疑惑的道:“王年兄,你说这是什么?金龙的龙鳞!难道世上真的有龙,还让你给遇到了?”
王钦若郑重其事的道:“在下不敢欺瞒诸位年兄,更不敢欺瞒官家。在下于进京途中真的遇到了金龙,并从它身上得到了这几片金鳞,可惜在下人单力薄,无法未能生擒此龙,实为平生憾事!”
王旦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王钦若,“王年兄,纵然世上真的有龙,可凭你这样的文质之躯,竟敢动手擒龙,还从金龙身上掳下这么多龙鳞?只怕这不大可能吧!”
王钦若摇头,道:“非也,非也,岂不闻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莫说在下遇到的这条金龙只有鲤鱼大小,游弋在小溪之中,为了官家纵然金龙长越百丈,深居碧海寒潭之底,在下也敢赴汤蹈火下水擒龙!”
王旦半信半疑的道:“王年兄,你空口无凭谁人敢信?如果你想取信官家,最好还是拿出真凭实据,不然就连在下这等愚笨之人尚且难以全信,何况明察秋毫的官家呢?”
王钦若被连番追问,依旧从容至极,“若诸位不信,尽管询问与我同来的年兄年弟,他们都可为在下证明。”
王旦见他言之凿凿,竟被带得有点胡涂了,双眸下意识的望向赵光义,希望他能下令把那些进士都叫进来,好彻底问个清楚。赵光义何等工于心计,早就料定王钦若必在故弄玄虚,故此并未急于传唤那些所谓的证人觐见。但他实在有些想不通,面前这个看似奸猾的王钦若,何至蠢到冒死欺君的地步。
可他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王钦若此举的用意,暗道,“自十几年朕毒杀二哥起,坊间便风传朕得位不正,应该及早让位德昭。如今赵德昭被朕派人暗杀了,想必那些无知的百姓,私下又会说朕该让位德芳或是廷美。可金龙降世的事一旦坐实,朕的皇位便顺理成章了,王钦若此举明着是献龙鳞,实则献的却是朕自证清白的机会,当真好深的心机!”
赵光义诚然得位不正,故越发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玩弄权术,怎奈王钦若给自己的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任由它从自己掌心溜走,又实在不甘心,一时心中好生纠结。
突然,王继恩从阁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官……官家,琼林苑外来了一个邋邋遢遢的叫花子,口口声声说是官家的救命恩人,各位进士的故友旧交,非要进来面圣不可。许多侍卫上前阻拦,都被他三招两式撂倒在地,还望官家圣裁!”
赵光义眉头微蹙,不悦道:“继恩,这个叫花子说没说自己叫什么,或者是什么来头?”
王继恩想了半天,才道:“杂家隐约听他言中之意,自己好像是华山陈抟老祖的弟子,似乎姓万。但他总是张口本少侠,闭口本少侠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杂家实在不知。”
“姓万……”赵光义仔细的想了许久,这才想起涿州曾救过自己的万剑锋,心中越发感到纳闷,“万剑锋……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而且打伤朕的御前侍卫,到底意欲何为?”
吕蒙正、李沆、王旦三人听说万剑锋来了,眼睛同时亮了,异口同声道:“官家,万剑锋此人生性诙谐不假,却向来识大体、顾大局,今日请求面圣必有深意,还望官家成全!”
赵光义见本科的前三名居然都是万剑锋的故交,心头微微一颤,“那日在涿州,万剑锋的武功与胆略,已然可见一斑。不料他交际还如此广阔,连这些顶尖的轻年文士都是他的朋友,待到来日朕委以他们高官,岂非满朝尽是万剑锋的党羽?但愿万剑锋不要插手军政,否则即使救过朕一千次,一万次,朕也不得不杀了你!”
王继恩见赵光义半晌不置可否,以为他喝醉了,忙又重复了一遍。赵光义这才回过神来,吩咐道:“继恩,朕的确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在东京重逢亦是喜事,不必阻拦,传他进来。”
“是!”王继恩应了一声,急匆匆的传旨去了。
王钦若见自己好不容易引起众人的兴趣,却被一个臭叫花子给搅了,不免有些郁郁。无奈,官家和状元似乎都认识这个叫花子,自己人微言轻,除了眼睁睁看着他抢走自己的风头又能如何?
片刻,万剑锋大模大样的走进琼林阁,笑着朝阁中众人抱拳示意,他的举止间哪里有半分面圣该有的恭敬,实在比赶集还要轻松惬意上几分。
方才,王钦若见众人对万剑锋那般热情,还当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现在一见,真是要个头没个头,要长相没长相,掐吧掐吧不够一碗,摁吧摁吧不够一碟,神态动作更比街头的混混还要痞气上不知多少倍,心中越发不服。
万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