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连忙上前，搀扶住杨毅。

    宋晓辉和王伟并肩坐在沙地上，半仰头遥望天际，皎洁的夜空，繁星点点。

    “有多少年没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了。”宋晓辉感慨道。

    “是啊，现在的孩子们，恐怕都没见过真的星星，只能去天文馆了。”王伟吐出一口烟，“也不知道现在的日子，算不算过得好。”

    “我擦，这话听着好有哲理啊。”宋晓辉笑着揶揄。

    “什么哲理不哲理的，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罢了。”王伟笑了笑，转头看向不远处一团模糊的影子，问道，“咱们就陪他看一夜的星星？”

    “看一夜就看一夜呗，咱们有多少机会能看见这么多的星星？他又有多少机会能来到这儿？”

    “说的也是，”王伟叹息着摇摇头，“我还没见过他今天这样呢，那一声妈叫的，我到现在还觉得瘆得慌。”

    “那是憋的。”宋晓辉皱了皱眉。

    离他们不远处，在芦苇荡的边缘，杨毅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沙地上，也在看那些星星，仿佛王可正躺在他的身边。

    “小时候，我看见过UFO。”王可突然说。

    杨毅咧了咧嘴，未置可否。

    “你不信？”王可侧过身，半支起头，打量着杨毅，“不骗你，我真见过。”

    “哦。”杨毅眨了眨眼。

    “真的，我原来最喜欢一个人晚上到芦苇荡看星星，有一次就碰上了。”王可兴奋得手舞足蹈，“它就悬在芦苇荡的上空，可亮了，停了一会儿，嗖地一下就飞走了。”

    “那你可真幸运。”杨毅撇撇嘴。

    “你还是不信。”王可懊恼地说，“不然找机会你和我一块儿回去，没准儿也能碰上。”

    “王可，我来了。”杨毅望着星空，默默叹了口气，点着烟，又想起和王可的另一段对话。

    “等将来攒够了钱，咱们俩就一起出国吧。”

    “国外有什么好？”杨毅不以为然地咧咧嘴，“干嘛非要出去？”

    “至少没人管咱们，咱们不用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了。”

    杨毅心中一动，柔声道，“行，听你的。”

    “那咱们就找一个没人又有山有水的地方，而且一定要有芦苇，大片大片的芦苇。”王可心驰神往，“咱们就在芦苇边上建一个小房子，就建一层的，省得老了咱们爬楼梯费劲，但是窗户一定要大，在咱们家的四处，都能看见风景。”

    “你想得可真远，连老了爬楼梯都想到了。”杨毅哑然失笑，“没人又有山有水，还要有芦苇，那电怎么解决？饮用水怎么解决？网线又怎么拉？”

    “你笨啊，有钱都能解决。”王可白了杨毅一眼，“所以我说，得等咱们攒够钱。”

    “行，那咱们就好好赚钱。”杨毅环抱住王可，心中无比幸福。

    忆及往事，杨毅的嘴角绽出淡淡的微笑。一只不知名的水鸟掠过他的头顶，划向夜空，就像一只暗夜的精灵。在精灵的下方，一大片一大片芦苇荡掩藏着长剑般的真面目，随着夜风轻轻摇曳，一眼望不到边，蔓延开来，带着青翠的芬芳，汇成涌动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