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话说的,我又哪儿惹到你了?”展鹏轻轻一笑,“你不知道,是我怕你才对。”“你怕我?才不是呢。”杨毅斜睨着展鹏,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我昨晚睡不着觉,
还想明白一件事儿。”
“你昨晚想得真多。”展鹏揶揄道。
“那是啊,弦儿松下来了嘛,我才能真正地冷静下来,”杨毅瞥了瞥展鹏,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昨天半夜我在复盘。你说过去这半年,如果是咱们俩在下棋,布局时看起来我挺猛,像是势不可挡,但真到了收官,我是完败啊。”
“这话从哪儿谈起啊?”展鹏讪讪地笑了笑,问杨毅,“你是把我当成对手了吗?”
“难道不是吗?” 杨毅认真地看着展鹏,继而摇了摇头,“真的,我一败涂地。”
展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就说过,你小子好胜心忒重。”
“不是好胜心,”杨毅连忙否认,“当然,我那就是个比喻。”
“看来,我只能洗耳恭听了。”展鹏咧了咧嘴。
“反正没啥正经事儿嘛,”杨毅白了白展鹏,“你也知道,过几天判决下来,我就不能再来了,咱俩也就没机会见面了。”
“说的倒也是,”展鹏皱着眉点点头,“行,那你说吧。”
“先说我吧,”杨毅抽了口烟,“过去这半年,我没干别的,就是找真相,抓凶手。表面看,我成功了,真相大白了,你们俩也都进来了,”杨毅蹙蹙眉,盯着展鹏说道,“但是我得到的,只是一地鸡毛。王可再也回不来了,我整个人也乱了。”
展鹏瞥了瞥杨毅,没说话。
“但是更让我抓狂的,是我忽然意识到,所谓我得到的,都是你想给的。”杨毅斜睨着展鹏,“如果你不想让我得到,可能我永远无法得到。”
展鹏眯缝起眼睛,想笑却笑不出来,他隐隐地感觉到,他终于唤醒了那头猛兽。
“是这样吧?”杨毅冲着展鹏挤挤眼。
展鹏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不说别的,就拿丁峰来说吧,”杨毅吁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你担心他陷入危险,可能他就不会归案;而如果丁峰不归案,不接受审判,真相也许就会永远是雾里看花,即便我高度怀疑,只要你不吐口,谁都拿他没办法,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你别说了。”展鹏双眉微蹙。
“怎么,做都做了,别人还说不得?”杨毅横了展鹏一眼,面露嘲讽,“我也好,张文峰也好,在你眼里,都只是提线木偶吧?你挺厉害啊,都进到这儿了,还能操控一切。”
“我有那么神吗?”展鹏苦笑。
“有,你不仅是神,而且是大神。”杨毅笑了笑,“我,张文峰,包括李东旭,都是你的棋子儿,都在陪你玩儿,从头到尾,我们谁都没出过你早就设计好的圈子,都是被你牵来牵去的。”
“你说的有点儿玄了。”展鹏嘴角绽出笑意。
“别那么谦虚嘛,不玄,一点儿都不玄。”杨毅撇撇嘴,看着展鹏顿了顿说道,“告诉你我真实的复盘结果吧。”
展鹏晃了晃头,哑然失笑。
“其实有两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你的杀伐果敢确实让我挺佩服的。第一个,就是咱们俩喝完酒,你被丁峰拽回家那次。你的直觉没错儿,王可的事儿,如果不把我搞定,永远都不会完。你清楚,把丁峰舍出来,没有任何意义,既护不住他,也护不了我,我们会是两败俱伤,所以你决定自己投案。你找张文峰自首,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因为毕竟是你们一起在侦办王可的案子,但你真实的目的在于,你了解警队的运作,了解张文峰,心里明白他和李东旭、甚至包括警队都存在捞你的意愿,这意愿以及背后的能力不可小觑,由张文峰经手,事态不会进一步失控。表面上看,你给张文峰出了一道难题,但他的答案极为出色,这应该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展鹏没接茬,只是默默地抽烟。
“你也知道,我不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所以你必须给我安排一个位置,于是辩护律师就成了合适的选项。虽然说我的介入平添了一些变数,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势必和你进一步纠缠,就像你刚刚说过的那样,你赌我心里会在乎你,至少我会对你的自首心生感动,我复仇的意志会慢慢被消磨,不至于过分为难你,而且,在我的背后,还有李东旭无形的压力和掌控,整体不会出大格。这样,整个事件就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即便你不得不服刑,结果也和现在差不多。我不是否认你的牺牲,但你用最小的代价实现了所有的目的:平事儿、对王可表达愧疚、对周边人有所交待、保护丁峰、护得我的周全。”杨毅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瞥了瞥展鹏咧嘴笑道,“我刚刚不是恭维你,在喝了那么多酒之后,一时之间,我绝对想不出这么周全的计划。”
“我那天喝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