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谁输呢,”杨颖暗中使了个眼色,接着说道,“知道要做饭,所以要抓紧啊,我先打两圈,然后让李东旭上。”
“怎么,你们学校开国粹课了?”杨毅瞧着杨颖猴儿急的模样,哑然失笑。
“行,就让杨颖先痛快两圈,”李东旭善解人意,说完瞥了瞥杨毅问道,“看你没什么精神,昨晚没睡好?”
李东旭若无其事的神情令杨毅有些不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咧了咧嘴苦笑道,“我这个人认床,没办法。”
李东旭眨眨眼,露出会意的笑容。
很快,牌桌就支好了,杨颖连推带拽,把老两口安顿在牌桌前。按照老规矩,老两口坐了对桌,杨毅和杨颖坐对桌。杨父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叠簇新的百元大钞,放到牌桌上,笑呵呵地对大家说,“钱我早就准备好了,但要是想赢走,得凭你们本事。”
“快,快,你们都准备现钱啊,可不许赊账的。”杨颖催促着杨毅,又扭头对李东旭说,“去,把我的包拿来。”
“不用,我身上装着钱呢。”李东旭说。
杨颖炫耀地点点头,瞪了瞪杨毅说道,“说你呢,动地方啊。”
“打完一圈一起算,不欠你钱就是了。”杨毅嫌弃地皱了皱眉。
牌局就这样开始了。大家打的是北京的推倒胡,点炮包庄的玩法。杨毅精于算计,除了别人自摸,自己很少点炮,还连了两庄,一圈下来,小有收入,根本不用回房间取钱包。他掂掂手中的钱,嘴角上扬地望向杨颖。
“这刚一圈,才哪儿到哪儿啊?”杨颖不屑地白了白杨毅。
李东旭坐在杨颖身旁观战,不时端茶倒水伺候局儿,这时接过话来说,“要想赢杨毅,我看有点儿难。”
“那可不一定,”杨颖撇撇嘴,“打牌要看手气,要是手气不好,他照样得输。”
杨毅心中暗笑,颇为不以为然,如果说想赢钱不易,但让他输钱,可能更困难。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同学来自全国各地,他得以有机会钻研各地的麻将玩法,虽说短短的一学期后,他就对麻将失去了兴趣,但应付家中的几位,他还是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打完两圈,他一炮未放,倒是赢了不少钱。杨颖也没输,牌桌上流通的几乎都是老头儿的新币。
杨颖恋恋不舍地把位子让给了李东旭,又看了大半圈,叮嘱几句,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杨父打牌时也是不苟言笑,保持着一贯的作风,杨毅和李东旭早就习惯了,也不理会他,边打牌边陪杨母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前一天去展母家的事儿。杨母感叹展母一人过年不易,多问了几句,李东旭顺口说展鹏自幼丧父,是由他妈一个人拉扯大的。
“哎,要说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可真是让老人遭罪。”杨母打出一张牌,惋惜地摇摇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毅暗自恼火,却又无从发泄。
“可不是。”李东旭附和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瞟杨毅。
“我们这些老人啊,也不图你们有多富贵,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杨母又说。
“我们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李东旭忙说。
“你是用不着我惦记,”杨母叹了口气,扭头看看杨毅,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杨毅一耸肩,把牌倒扣在桌面上,示意自己听牌了。
“你怎么了?你要是有你姐夫一半儿稳当,妈也就不操心了。”杨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杨毅不耐烦地皱皱眉,斜眼瞟向李东旭,李东旭无辜地眨眨眼,说道,“妈,杨毅也不错。”
“你说有那么多工作,干什么不行,非得做律师,”杨母没留意到两人的神情,自顾自地说,“做律师吧,还非得给那些罪犯做辩护,那不是和公检法对着干嘛,挣不到钱不说,还容易招惹是非,去年夏天——”
李东旭见杨母不小心又要揭伤疤,马上打断她,“妈,律师挺重要的,是咱们国家司法制度的一部分,和公检法一样,而且当律师可不容易,我们很多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和公检法一样?那律师咋不算干部呢?”
“你说起来还没完了,”杨父终于开口了,瞪了瞪杨母又说道,“都两家听牌了,你不小心点儿,还想点炮啊?”
“你才点炮呢。”杨母不满地横了杨父一眼,“我说话怎么了,说话也没耽误打牌。”说完她摸了一张四万,见牌桌上杨父已经杠了五万,迟疑一下,把四万打了出去,等到杨毅摸牌,知道自己没放炮,她才吁了口气说道,“这人啊,年轻的就得平平安安,老了的就得健健康康,这样的家庭才美满。”然后她问李东旭,“你那个朋友,没别的兄弟姐妹?”
“没有,他是独生子。”李东旭暗自庆幸老太太转了话题。
“这个年可咋过啊。”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