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淡马锡港的明军会如此顽强,竟然见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大兄,怎么办?”身边的一个海盗头目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他的一个堂弟,因为陈祖义是全家都来南洋当海盗了,所以他的海盗集团,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家族企业。
“再等等。”陈祖义冷冷地说道,“急什么?明军就这点人,就是用人堆,都能把淡马锡堆下来。”
海盗们仗着人数优势,不断发起冲锋。
他们手持刀剑,呐喊着冲向城墙,试图用那些简陋的梯子攀爬上去。
每当有海盗接近城墙,明军将士们便迅速地扔下滚木礌石,同时,城墙上的火炮也不断发射着炮弹,将后续的海盗阻隔开来。
海盗们的损失是肉眼可见的,实际上,他们或许个人战力有比较出众的,但是大兵团作战,尤其是攻坚战,他们的素质就暴露无疑了,跟明军在征安南之战的时候攻克雄关所表现出的那种稳健推进相比,简直就是草台班子,不仅必要的攻城器械极度欠缺,而且指挥毫无章法,基本上就是在一窝蜂地胡乱推进。
不过,即便撂下了很多具尸体,凭借着血勇,海盗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们不断调集兵力,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
而城墙上的明军将士们虽然英勇善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逐渐感到疲惫不堪,并且因为陷阱和壕沟的失效,以及火炮的过热,滚木礌石的消耗等等因素,防守效率也开始降低了,逐渐有海盗登上了城头。
俞通渊披甲站在城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战场,他深知形势的严峻,但他也相信将士们有能力坚守到最后,这时候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不断地鼓舞着士气,指挥着战斗,俞通渊的指挥能力,跟陈祖义相比,毫无疑问要高很多,整个不算大的战场,都在他的眼底,他能够从容地调度人员和物资。
在城墙的内侧,淡马锡的百姓们也在为保卫家园尽一份力,他们按照明军的指示,不断搬运着物资。
战斗持续了大半天,海盗们不断发起冲锋,也有登上城头,但始终无法突破明军的防线。
城墙上的明军将士们虽然也有伤亡,但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斗志,还是一次次将海盗击退。
直到夜幕降临,海盗们才不得不暂时撤退,淡马锡港在明军的坚守下,度过了最为艰难的头天。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当然,道理归道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头天的猛攻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在城墙上,俞通渊望着远方海盗舰队的灯火,心中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策略必须尽快加固城防工事,等待援军的到来,同时他也要利用这段时间,安抚百姓,让他们相信明军有能力保护他们。
在这种围城战里,很多时候,信心甚至比物资还要重要。
而且这场战斗虽然惨烈,但明军将士们的英勇表现却也让淡马锡的百姓们看到了希望。
与此同时,清化港的明军也开始了紧急调动。
转过年,按照之前预定的计划,停留在福建、广东的明军水师的舰船就会南下,用来轮换清化港的明军舰队。
大家都归心似箭,所以并没有派遣过多的人去分舰队。
但是现在新占据的淡马锡港被海盗围攻,清化港的明军不得不倾巢而出了。
至于清化港守备空虚的问题,只能由交趾布政使司那边派来一部分兵力进行增补。
毕竟大明的面子,要是被陈祖义这个海贼王给抽了,那可就笑话大了。
不论如何,哪怕暂时抽空清化港的兵力,哪怕推迟水师舰队的归国轮换,也得把淡马锡港给保下来。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俞通渊所部的明军,能够坚持下来。
清化港的明军,也是需要调度兵员、物资的,再加上出港走海路到淡马锡港,全长足足四千余里!
《唐六典》记载“凡陆行之程:马日七十里,步及驴五十里,车三十里。水行之程:空舟溯河四十里,江五十里,余水六十里;沿流之舟则轻重同制,河日一百五十里,江一百里,余水七十里。”
海风在顺风的时候鼓劲比江上要大,但再怎么大,速度也不会超过二百里,所以从清化港到淡马锡港,最少也要二十天出头才能抵达。
而俞通渊所部能不能坚持小一个月,实在是一个问题。
二十五天后。
此时的淡马锡港城里的明军,已经到了字面意义上“弹尽粮绝”的状态。
火炮,即便没有在高强度的射击中炸膛,此时携带的弹药,也打完了,都成了一堆废铁。
而粮食,虽然还有一些,但每天也只能定额配给。
城里的百姓,每天能领到总共一个拳头大小的糙米饭团,以及一些野菜汤和虾米作为副食。
军队和青壮劳动力稍微好一些,除了两个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