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能够感受到陈森状态的不对劲。

    或者说是类似一种病情的恶化。

    随着穿越战线的不断拉长，少言寡语、易燥易怒甚至意识涣散，这些症状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了陈森的身上，当时他所推脱的因为长期时空旅行而造成的身体劳损的理由皆是被众人信服。

    可是现在看来李文轩却是发现这病症的触发存在着一定的诱因：

    就在刚刚到现在他亲眼看到了原本全神贯注在观看录像的陈森在最后末尾片段听到最后一个穿越者临死之言后极大的变化：

    像是被精怪抽去了七魂六魄，陈森的双眼先是突然无神涣散将将要垂合却是在马上眼睑关闭的瞬间猛地睁开，里面眼白的位置竟就全是一片血红，同时其全身非常明显地肌肉绷紧，连口腔里的牙关都嘎嘎作响，活似被夺了舍一般！

    虽然不知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李文轩通过那荒诞可怕的遗言联系上陈森现在虽然抑制但非常明显的怪异状态推测出恐怕此时的陈森心中可能也对那不断重复的惊悚观点产生了共鸣：

    杀死，同伴！

    杀死，人类！

    李文轩百思不得其解，但很显然这所谓的穿越者口中“杀死人类”的任务怕是与其所隶属的研究所脱不开关系，他心中的怀疑再一次加深：

    这个研究所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展长达四亿年的时空旅行？

    “你也看到了…现在…危险或许就在我们身边…”

    现在陈森说起话来隔几个字就要喘上几口气，空气在喉管的一进一出好似架破碎的风箱，努力地朝着李文轩这里迈出步子。

    “陈博士，现在你的状态恐怕来说更加危险！”

    看着模样半人不鬼的陈森蹒跚着脚步朝着自己走来，李文轩不禁后退了好几步只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谁知道此时的他是曾经带领众人涉险生存的史前指挥者，还是一个已经被毁灭思想洗脑了的亡命徒？！

    “陈博士，你再过来我就把大家都叫起来了！”

    眼见着身姿摇摆的陈森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李文轩意识到再不有所行动提醒同伴谁知道现在似乎已经人言不进的陈森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行，不行，不行…

    陈森此时已经是无法听到李文轩再三的诉言，但是体内T药剂浓度的不断上涨已经开始控制他的大脑，最后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理智逐渐被那些字词所埋没：

    “使命…”

    “杀死…”

    “救赎…”

    “不惜一切代价…”

    “不好意思，我刚刚失态了。”

    像是突然恢复了一般，陈森原本煎熬的表情忽的消散，抬起头来又是一副与人为善的表情，略有歉意地笑了笑。

    “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告诉你们，只是怕你们没法接受，既然到现在也没法瞒住了。”

    陈森朝着李文轩招了招手，示意跟着自己过来，随即往后移步，与原地还在迟疑的李文轩拉开了距离。

    “陈博士，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文轩终究没有按耐住心中的不解，咬了咬牙跟上了陈森的步伐，他真的太迫切知道这一切都答案：

    他真的不希望众人之间长久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么破碎。

    “你看到那具尸体，就会明白一切。”

    陈森在一个地裂缝的边缘停住了脚步，用手指了指下面：

    自己就将尸体埋藏在了这里，李文轩想要知道就亲自来一探究竟。

    “什么，都看不到啊？”

    李文轩抻出脑袋往这地裂缝中搜索起来，即使打开了探照灯但是依旧看不到这地下巨大陷穴的最深最宽处，很显然就算陈森真的把尸体处理在此恐怕也跌入无底深渊之下…

    “别急，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李文轩身后的陈森猛地脸色一沉，嘴角泄出了一抹邪笑，还不等其回身就用力一推，本就站在大洞边缘的李文轩哪里反应得过来，径直摔进这不知深浅的地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