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老公私合营之后境遇如何?”
老高这边花里胡哨的弄的多了,李胜利也就起了点疑心,只怕这位秦葛根近些年的际遇一般。
“凑合活而已。
幸好有之前的风雨,不然此老怕是……”
对李胜利的问题,老高这边也不讳言,风雨对有些人而言是灾难,对有些人而言,就是活路了。
秦葛根会武,风雨之中稍微露点,约莫也是可以弄些家底的。
“成,请来见一见吧!
若有可能,我尽量给此老一个饭辙。”
如今的养老问题,也真的是问题,工人没几个退休的,像秦葛根这类人,就属于生活无着的人物了。
早年存些家底儿,还能支撑用度,若是早年没存下家底,日子也就过的艰难了。
“此老孤身一人……”
听到老高又开始了挤牙膏,李胜利不耐的摆摆手,就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之后,两人又谈了新字号跟鹤年堂的人员、俗务。
谈及经营的细节,李胜利还是有些不耐,敷衍了一下也就送走了老高。
对一些俗务不耐烦,这也是李胜利最近才发现的,诊疗之中,他还能沉心静气,。
涉及到了俗务,就没多少耐心了,李胜利想了一下,也就清楚了事情的症结所在。
之前的李鬼手是把诊疗当做爱好跟事业一起来做的,对其他事就不怎么上心了。
尤其是一些日常的事务,好奇的时候还好,愿意参与一下,遇上没什么兴趣的,他说说嘴还成,真参与其中,也真没那个耐心。
等第二天,老高将秦葛根带到他面前,李胜利就知道老高之前为什么要说评书了。
户籍本上七十五的老汉,站到你面前的却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多、面皮暗红、颌下尺许灰白长髯。
挽袖露出的双臂肌肉线条犹在的中年人,是个人心里也会打突的。
瞅过秦葛根的外貌,李胜利扫了一眼,他那带着赤红刀痕的大光头,这显然是昨晚新剃的。
颌下尺余的花白长髯也带着蜷曲,浓眉虎目,挽袖露出的双手,手指长且粗壮。
一身灰蓬蓬带着补丁的短打扮,洗的相当干净。
只有脚上一双敞口中腰元宝鞋,算是半新不旧,一看也是武行的专属。
武行看人,先看眼,分辨是否有敌意;再看手,分辨一下练的是否奇功之类;最后看的就是双脚了。
武行行头,多半都是有猫腻的,就跟李胜利脚上的元宝鞋一样,早前在脚尖、脚跟、鞋底,是装有铜板的。
这样一脚下去,人非死即伤,鞋底多片组合的铜板,也不虞被人暗算,这完全就是古时战靴的变种。
因为穿着不太习惯,李胜利脚上的元宝鞋,只是衬了牛皮,不再有这些只为杀人的小设计了。
秦葛根脚上的元宝鞋,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样子,看着黑漆漆的鞋边就知道,鞋底应该是麻片纳的,不是正经鞋匠的手艺。
许多时候,花钱没不是,板带短打扮里面的道道也是很多的,有些时候说句设计歹毒也不为过。
这些小心机、小设计,也不是什么广为流传的东西,不过是真传口中的传说罢了。
但真要遇上了,差不多也就是丢命的时候到了。
面前这位秦葛根的相貌,像山大王多过像药铺的二柜。
紧盯着秦葛根带着黄茧子的指肚、指尖,李胜利也微微挪动了一下坐姿,双脚脚跟也落到了实地之上。
随着李胜利的动作,一直倚坐在角落里的张英,也坐直了身子,双手揣进了袖口之中。
见李胜利挪动了一下,跟着老高进屋的秦葛根,也后退了三步,这就是江湖磕之中的礼让再三了。
接下来,李胜利再有动作,就该是血溅当场的死局了。
“李先生,这位就是秦葛根秦老了。
秦老这就是医界的李先生了……”
见跟在身后的秦葛根不打招呼就后退,再看到李胜利已经摊在下腹部的双手。
算是有点江湖经验的老高,也知道出了误会。
老秦头长相虽说谈不上凶恶,但剃了秃瓢也是一副凶悍相貌。
只是老高不清楚,李胜利也是有手艺的江湖客。
单看他稳坐垂首的架子,再看一退再退的老秦头,老高就知道,之前还是小看了面前这位李先生。
江湖传说之中,能逼的这位秦爷主动后退的人,可不多。
老秦头早年如他长相一般,在药市江湖之中,也是一位勇悍的豪客。
“王家传人可还在?
我虽衣食无着,但也不屑为王刘两家之外的东主效力。
刘家于我有知遇之恩,这份恩情,早年公私合营的时候,以及风雨之中,我已经报还了。
王家于我有授业之恩,有全父母寿限之恩,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