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我也真是挡不住,他们开车就敢往厂子里闯,开口就是几千吨钢材,这些人我怎么处理啊?”
听着李怀德遇上的难题,李胜利撇嘴一笑,指着老李问道:
“既然一机部是下茬,就让他们去找一机部啊?
这些孙子,倒是会欺软怕硬。
只怕你推脱之后,他们会说,只找你说话吧?
那成!
既然他们不知死,咱们也不怕埋。
你给一机部、计划委、办公室这三个单位,分别打个报告,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写上,问问这三个单位,他们的需求,要不要咱们无条件的满足!
这类物件,都不是真正铁打的物件,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说不得,还能打出你李怀德,不畏强权的名号呢!”
李胜利这话,李怀德是一句也不敢信的。
这些打上门来的货,虽说不是之前的老相识,但扯来扯去,总有些勾勾挂挂的。
之前的老相识,很多都做了死鬼,但现在这些可未必。
毕竟他要是如新南那边一样,先发货再打报告,他这边的责任更大。
想着那些人的嚣张模样,李怀德也摇了摇头,比起李胜利、王前进这郎舅俩的阴狠,那些年轻人,还真是缺了历练。
他们要的是钱,可这郎舅俩,动辄坑死人的。
“胜利,这不好吧?
许多人都是正管家里的亲属,咱这么一弄,不就是结仇了吗?
这仇接了,怕是不好消弭的……”
扯虎皮做大旗的事儿,李胜利也没少做,对逼迫李怀德的那些物件,他既没有好感,也不怕他们。
原因也简单,这类人的本事也就到这了,真正有本事的,现在做这类营生,总会找那些十拿九稳的关系。
而不会去李怀德这边炸刺儿,他们包括他们的家里,看样子都没看清老李身后的关系有多深。
不说一机部了,真动了二机部的东西,谁也给他们遮不住的。
“没那话!
你的报告打了,就会直接换人的。
物资公司的吞吐量,这还没展开呢,在货物重量上,就顶得上石钢了。
如果算货物价值的话,那就更可观了。
做事之前不懂得烧香拜佛,也该着他们倒霉!
你要跟他们纠缠,逃不过一句老话,好女怕缠男的。
要想利利索索,报告也是必须写的。
递上去了,人上面兴许还能高看你李怀德一眼。
有主意、有路子、有原则,这三点有了,你的前程也就有了。
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次让你踏着公卿骨上位,多好?”
李怀德风雨之前能做到轧钢厂的副厂长,也不是个没文化的肉头,一听公卿骨这话,老李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有些难为的看着李胜利,这位仔细人,掂量着问道:
“胜利,倒了的这些我也不怕。
但那些没倒的,才吓人呢!
我这么一弄,人不得恨我恨到骨子里?”
听着李怀德的担忧,李胜利指了指李怀德有些发白的鬓角说道:
“厂长,咱们打交道已经十年了。
您这鬓角也已经发白了,您想想,再进一步之后,您还能再干几年?
许多事,无非留的生前身后名。
咱们这一路,还能再走十年吗?
我觉着怕是不成了,上面有资历的太多太多。
老杜拉扯着你,怕是再进一步之后,也到了极限了。
留的好名声之后,借着咱们的家底儿,你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谁还能鞭您的尸吗?
划不来的,那是直接得罪老杜的营生……”
听李胜利说到岁数,李怀德这边也是面色一黯。
如这位轧钢厂子弟说的一样,岁数,现在也成了他的硬伤。
再有十年,也真是进无可进,只能后退了……
“留的生前身后名?
我要是早遇上你多好?
可惜了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杜鹏介绍的那几位,怎么办?
合着不该折了杜鹏的面子不是?”
这也就是李怀德跟原本的厂长老杨之间的差距了。
若是老杨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起码要比老李多出一节任期的,这也就是资历的好处了。
感慨了一下,李怀德这边,又照顾了一下杜鹏的面子。
“这事儿,你直接去找杜主任就好。
对杜鹏而言,有些事当断则断,犹犹豫豫,就等于直接参与。
他一个委培的学生,那来的这么多心思?
好在他现在是个学生,给他点教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