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眼前豁然是一片白雾蒸腾。瞧着眼前出现的石山温泉,早就难以忍受浑身酸臭的李暝见,只恨不得现在就跳下池子里去。
来中原这几天,可把有洁疾的李暝见给憋坏了。他在南疆时常服只穿白色,因为弄脏一点都能瞧出来。而到了文明中枢中原,他本以为能享受几日故国的奢靡,却因每天都在周旋于各种人各种事,便顾不上干净了。
此刻,随从的蛊鬼在他眼前迅速地准备好香胰子、浴巾等用具,李暝见实在不想碰自己身上的布料一下,便任由站在面前的俩少年给宽衣。
他余光忽然瞥见池子旁边的石桌上,摆着一本蓝皮书,顺口问道。
“那是什么书?”
“是您从元姑娘手里缴获的。”
一个蛊鬼恭敬地回道。
已褪去外衫的李暝见突然起了好奇心,推开身前侍奉他脱衣的少年,迈步走上前,弓腰伸手拿起那本书,只见书封写着《玄女经》。
他随手翻开一页,闯入眼帘的、就是画着寸缕不挂的!……李暝见登时只觉被一股热气从下腹冲到脑门!这、这难道是那种书?那个混蛋妹妹居然当众看那种书?
随即又意识到,她那个混蛋都敢当着他来真的,看这种书又算什么?倒是他误打误撞,怎么把这种烫手的东西缴获了呢……
思及至此,李暝见便赶忙心虚地合上书,疾声吩咐左右:
“你们都退下,我自己来!”
蛊鬼少年们毫无质疑,赶忙躬身行礼,退至门外。
偌大浴室,顷刻间只留下李暝见。
他如甩开烫手山芋一般,把书扔在池子边的石台上,便匆匆宽衣跳下去。
热气缭绕中,李暝见几乎快把自己搓掉一层皮,才疲惫地半身出水,倚靠在池边一人身长的石背上。
他余光随意一瞥,正瞧见旁边的双墟镜。镜中人此刻露出半个身子,修长纤细的四肢躺姿慵懒,肌肤被温水蒸腾的泛起莹润的粉白,衬得胸前茱萸更为鲜艳…
李暝见看自己都看的面红耳热。随即撇过眼去,借旁边的铜制双墟镜,他又瞧见了那本书。
他脑中挥之不去地、再次浮现起刚才在书中看到的绘图,实在忍不住好奇,少年便再次把书拿起来,颤抖着纤长的指头去翻开……
这一看不得了,这书里不止郑重其事的有《玄女九法》的出处,还标明了后人编篡版本通篇都是女上位。不止有白话文注释、图示,还有步骤分解……
他只看了几页,就感觉浑身气血齐聚到下腹……愈发心虚的李暝见猛一抬头,发现镜面里正映出他满脸潮红,连他手里的书上、那绘图里是什么都一清二楚……
面对着双墟镜,李暝见突然有种被人窥探隐私的羞耻感,赶忙慌乱地合起书,扔到一旁,偏过头去靠躺在石背上,不再看向铜镜,兀自平复着起伏的胸口。
许是被热气蒸的,李暝见愈发头昏脑胀,竟在池子里睡着了。
***
——而另一头的石山温泉,元无忧却被苗女闹闹全程监视着。
她把自己洗干净后,拿浴巾裹着身体,正坐在石凳上擦干水珠呢。余光瞥见苗女拿了一叠纯白的衣物,当场抖开,就要过来帮她穿,吓得元无忧连连拒绝,只一把抢过衣物。
“这就不必了吧!你转过去我自己来。”
月铃铛瞧这姑娘突然的腼腆害臊,不禁双臂环抱,啧声道,
“都是女的,你跟我害羞什么?”
元无忧也不理会她,背过身去解开浴巾,便开始迅速穿衣裳,套裤子。这套白到刺眼的交领衣衫是套窄袖劲装,裤子也是收腿的,正适合实战打架。
因她背对着月铃铛,难得的安静沉默,月铃铛也瞧不见她是不是在乖乖穿衣裳,便小心翼翼地迈步凑近,嘴上喋喋不休的道,
“你一个人方便系带子吗?我来帮忙呀?你要真是殿下的妹妹,按辈分我都得管你叫小皇姑。你跟我还腼腆什么呀?你跟那齐国男子对镜缠绵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臊啊。”
随着苗女突然把手搭在元无忧的肩上,她也系好了腰间的束带,便顺势去抓自己肩上搭的那只手——猛然狠力地、一个侧摔!
随着浴室内发出一声惨叫,黄昏日落里,一道刺眼的白光窜了出去。
月铃铛她小皇姑越狱了!
却没想到,元无忧好不容易越狱,却在迷宫似的后花园走迷路了!她还没绕几圈,就被李暝见的蛊鬼随从逮住影子……
于是她便在月铃铛和一众蛊鬼的追捕下,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直到她瞧见个热气熏腾的浴室,元无忧以为又回刚才那间浴室了,便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一瞧她进门了,紧跟其后的月铃铛吓得半死,赶忙扯嗓子嘶喊!
“——别进去啊!!”
但说晚了。
随着苗女这声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