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忽然响彻,一场倾盆大雨迅速落下,洗刷残留的污秽。这场大雨从客船处落到西南方向的名椎滩上。
九条阵屋,幕府军营在神无冢的驻扎之处。
信仰雷电将军的鸣神子民,与信仰海只大御神的珊瑚宫,双方之间存在着永远无法化解的矛盾。
而这一矛盾,因眼狩令的施行更加激化。
为迎战珊瑚宫的叛军,天领奉行率幕府军驻扎于此。
吴烨并不在九条阵屋停留,径直来到了踏鞴砂。
踏鞴砂,幕府的武器锻造中心。尽管盛大的生产已被战事所中断,但炉心余温仍在,仿佛正耐心等待着下一次全力启动的机会。
此时,一道黑影趁着暴雨来到踏鞴砂旧址。
附近早应没有住户,可偏偏另有一名农夫为了谋生来到此地摘取鸣草,便借着夜色望见一条鬼魅似的人影立在山崖边。
那人戴着宽大的帽子,令旁人无从窥清他的面貌。他的呼吸声却穿透雨幕飘入到农夫耳中,一起一落。
须臾,人影又道:“人应是这般呼吸的。”
农夫生怕遇见了什么鬼怪,急忙躲藏到山石后。
然而,鬼魅人影明显发现了他,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正当农夫惊惧不安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和子弹上膛的声响。
戴着帽子的人影顿时停下脚步,漠然地向农夫身后的男子发问:“你是谁?”
男子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先把枪栓拉好。
“我该称呼你为倾奇者、国崩、散兵,还是斯卡拉姆齐呢?”
说着,男子露出憨厚的笑容,眼神温和看着面前头戴着市女笠的少年,后者胸前挂着一块圆形金饰雷元素邪眼,斜背着一个紫色布包,包上印有雷之重巴纹和愚人众的徽章。
“你是谁?”散兵眼睛眯起危险的光芒。
这次,男子没有搭理他,而是一手轻柔扶着全身颤栗的农夫起来。
“大叔,下大雨了,等明早雨停后再来摘鸣草吧。当然,我来的时候无聊采了一些,留在我身边没啥用,你拿着吧。”
农夫茫然地接过一大把鸣草,这份量是他一个星期都未必能采摘得到。
因为鸣草往往生长在雷元素富集的区域,采摘过程很容易遇到被元素吸引的危险魔物。
“谢谢。”
“不客气,回家吧。”男子轻声道。
然后,农夫一眨眼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寒冷的家中,原本他有两个儿子,自从战争爆发后,家里除了他就剩下重病卧床的妻子了。
等农夫离去后,男子才转身看向散兵。
“你到底是谁?!”散兵冷漠语气中带着愤怒,因为他感觉自己完全被轻视了,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我叫吴烨,杀你的人。”吴烨认真道。
“哈!真是笑话!一个神之眼都没有的人,妄想用一把铳枪杀我?哈哈哈!完全就是鼠雀之辈!”散兵睥睨大笑。
“你叫吴烨是吧,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知晓我的信息,不过无所谓了......死人会永远闭上嘴的。”
“俯瞰凡尘!”散兵猛地腾起,信手向吴烨挥出激荡的雷光。
“别着急,在杀你之前,我还想跟你谈谈话呢。”吴烨站在原地,目光平静看着散兵,任由激荡的雷光劈落在自己身上。
“就凭你,也配直视我?!”散兵直接从半空掠至吴烨头上,抬起右脚,狠狠踏去。
在他脚心处凝聚出蛮横狂暴的雷球,紊乱的雷元素无序游走在吴烨头顶处。
在雷球炸到吴烨的那一刻,天空落下的轰鸣声直接震碎雨幕。
在散兵眼里,他身下之人的身影彻底消散,仿佛溶解在雨水之中。
“哼!毫无自知之明!找死的愚蠢之人!”
“都说了,你别急。”
散兵猛然转身,瞳孔收缩。
此时,吴烨正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眼神依旧温和。
“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如果你愿意跟我讲道理的话,我或许会改变我的主意。”
“可笑......死吧!”散兵眼神狠戾,再次悍然出手。
然而这次,吴烨也出手了,他手中的死亡吐出毁灭的气息,猩红的弹线贯穿了散兵的右臂,打断了他的攻击动作。
“怎么可能!”散兵大为不解,不过他完全没有感到疼痛,原因他只是一个人偶。
人偶不会有痛觉。
吴烨没有收手,继续连发三枪,将散兵的四肢的重要关节都击穿,让后者老老实实瘫倒在地上。
“你应该庆幸我只是在用枪。”吴烨眼神温和,淡淡笑道。
可在散兵看来,这抹淡淡笑容竟让他沉寂的内心出现名为恐惧的情感。
“如果公子达达利亚在就好了,他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话,或许会十分感激我。”吴烨坐在散兵身边,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