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向来是一个公正的人,你看你的手下都死光了,就剩下你一人苟活的话似乎不太好啊。”
“要不你给我讲讲自己的故事,要是感人的话,我兴许不会动手了。”
罗莎琳已经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吴烨完全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不想说吗?真是高冷啊,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你身上有冰元素神之眼。”
“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我替你说吧。”
他没有在意满地的血污,直接盘膝坐下,吹着海风,闻着扑鼻而来的腥臭味。
五百年前,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是一位爱唱歌的少女,她经常在蒙德的广场上歌唱。
西风骑士团的副团长“幼狼”鲁斯坦为了守护蒙德,常在夜里蒙面完成那些应当完成,却不应当由理应光明磊落的骑士完成的事情。
鲁斯坦总是愁容满面,只有罗莎琳的清脆歌声,可以让他的眉头舒展。
只有在广场上唱歌的罗莎琳,才能使他暂时忘却职责带来的重负。
只有白天看着广场上的罗莎琳,他才会想许多平时无暇去想的事。
罗莎琳前往须弥教令院求学前,鲁斯坦赠送了她一个特制水时计,走完一周的时间等于她在教令院进修所需的时间。
然而,当时计走完,当罗莎琳回到故乡时,鲁斯坦已经沦为灾厄的食粮。
罗莎琳失去了曾经被许诺拥有的一切,珍惜的人们、往昔的岁月、灿烂的未来,全部碎裂了。
泪水与歌声都枯竭后,罗莎琳决定挥霍生命之火,洗净世界的歪曲。
从烟与余烬之中,炎之魔女诞生了,用火灭却一切伤痛。
在炎之魔女行遍各地,用酷烈炙热的烈火焚烧魔物时,人们传说她放弃了人的血肉,体内奔流的是液态流火。
但即便是她,也曾经是少女,心中也曾有过爱与思慕,直到一把火将少女心中一切美好而柔弱的部分烧尽了。
从此她成了史家不愿记载的魔女。
因为选择了狱火的道路,她走过的原野都只余下灰烬。
即使她焚烧的都是害人的魔物,当远处的火光亮起时,人们都会紧闭门窗,驱逐炎之魔女。
但这之于她无妨。她早已做好觉悟,带给人们希望的路上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对于炎之魔女而言,这样的大帽子能屏断周围的芜杂。
在她早年求学时,得以心无旁骛地磨砺自己的火之力。
在她投身战斗后,不必看着被烈焰啃噬的魔物在狂舞中散成灰的模样。
在望向水面时,也不必看见自己因为厌恶与烈焰变得焦灼破碎的面容。
魔女就是这样盲目的持续燃烧的。
在罗莎琳的心脏被永恒之火燃尽之前,愚人众最初的执行官“丑角”皮耶罗找到了她。
皮耶罗将冰之女皇的力量交给了生命之火几乎枯竭的罗莎琳,而罗莎琳透过“妄念”看见污秽的过去与无垢的未来的界限。
她和丑角、冰之女皇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洗净这个世界的歪曲之源:短视愚昧的诸神、污秽漆黑的深渊。
所以罗莎琳同意加入愚人众,用坚冰替代被抹消的过去,来熄灭常燃之火。
她相信冰之女皇在梦中展现的,永远纯白无瑕的国度,愿意为了在地平线尽头的国度不断前行,烧毁身后的一切。
然而她没想到,那怕今日没有碰到吴烨,她那应激的冰之封印也会在日后被空打破。
等过往的意志冲破苍白的囚牢,她再度想起自己原本的名字时,不死蝶会随着血肉焚毁一同逸散飞舞。而她也想起了漫游大地,散步烈焰,燃尽一切罪恶的过去,以及自己未能再见的那个人的面貌。
“啧,你的记忆里都是这些痛苦的往事吗?很容易让人犯起同情心啊。”
“不过对比你那令人伤感的故事,我觉得以前那些因为你的缘由而无辜死去的人更加可怜。”
吴烨轻呼一口气,他原本还想跟罗莎琳说些善与恶和罪与罚的道理,只是罗莎琳彻底沉睡了,不知道她临终前是否会记起鲁斯坦的样子呢。
不到一个时辰,刃连岛上一位浮浪人路过海岸边时闻到了冲天的血气,发现一艘被染红的客船,他惊得连忙转身逃窜。
夜晚,九条裟罗带着一行幕府足轻听到消息后便举着火把匆忙赶来。
来到船上,敢在战场上亲自上阵厮杀的她看到这一幕,露出惊悸而骇然的表情。
过了许久,她才肯确定这艘船的人都是愚人众,而那位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愚人众第八席执行官——女士!
“九条大人,我们该公布这条消息吗?”
九条裟罗失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在稻妻里,除了将军大人,还有谁能杀死愚人众的执行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