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将国朝的担子,压在自己仅有八岁的孩子身上?
或许,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会有另外一個耶律洪基,在做着,不使自己后悔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耶律洪基看着眼前自己那尚且稚嫩的孩童,摇头叹道:“罢了,你才多大,朕与你说这些作甚?”
闻言,耶律浚突然语出惊人道:“儿臣认为,应该要与周国搞好关系吧?”
耶律洪基一愣,道:“还有么?若有,继续说。”
耶律浚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儿臣认为,此战败后,不过是赔偿周国一些土地,让儿臣担忧的是.女直人.”
辽军南下一战,近乎将辽国最能打的十几二万人全部葬送了。
辽国军事力量大幅度削弱。
很难不保证女真不会趁机作乱。
“女直.难道,在你这个年龄,能看到这么多。”
“还有吗?”
耶律洪基微笑着开口。
他在想,如果自己能够多活二十年,不,十年。
用十年的时间,亲自教导这个孩子,会不会将这个孩子培养为,大辽有史以来,最为英明的帝王?
耶律浚摇头,“儿臣不知了。”
耶律洪基摸着他的脑袋,笑呵呵说道:
“为父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记一辈子,不要向第二个人说起。”
耶律浚点了点头。
耶律洪基突然正色道:
“要小心伱的母亲,小心外戚干政的事情,如有必要,你可用耶律信先,他会保证你的权势,如若他的势力壮大了,你再用萧姓人。”
“用,但不要信,此战过后,需要一个替罪羊,耶律仁先不死,你就算坐上为父这个位置,也只是个傀儡。”
“你与周国新帝,年纪相仿,他绝不是偏安一隅的皇帝,将来,他一定会侵我大辽,你要联合西夏,抗衡周国。”
“若女直趁机谋反作乱,你可许诺周国燕云六州养马之地,与周合谋消灭女直,若周与女直为伍,则可用相同代价,联合西夏.”
“.”
“最重要的是,坐上这个位置以后,永远不要信任何一个人,永远。”
耶律浚认真地听到心里去了,只是他不解,
“仁先伯父,耶律三兄弟,都对我大辽忠心耿耿,为何还要防备他们?”
耶律洪基反问道:“你说耶律仁先对我大辽忠心,但是他私养战马,扩招亲军,任人唯亲,你认为,这还是忠吗?”
耶律浚摇头。
耶律洪基又道:“你说他不忠,却又为我大辽死战,敢于面对危害我大辽的所有敌人,百死无悔,你说,这是忠吗?”
耶律浚摇头又点头,他快被搞糊涂了,“那仁先伯父,到底是忠是奸?”
耶律洪基长篇大论道:“等你坐上为父的位置,你就明白了。”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将忠奸善恶四字写在脸上,也不该用简单的忠奸善恶来区分每个人。”
“你需要用时,他们便是忠臣,你感觉,你用他们需要心存顾忌,他们也不想让你用他们的时候,他们便是奸臣。”
“若将来,你感觉耶律信先已经无法掌控,他开始让你听他的建议时,他就是奸臣了,你可以杀他。”
“杀了他,百姓们若是说你自毁长城,你就说,耶律信先,其实早有不臣之心,谋逆之举。”
“为父向你说这么多,只是要告诉你,生杀大权在你手中,你就能给每个人定上忠奸善恶之名。”
“若你有朝一日,不能定忠奸善恶了,你就在这深宫里,多找几个女人,为你开枝散叶,悠闲的过完这一生。”
耶律浚懵懂的点了点头。
——
嘉佑八年,六月十五。
成安镇城外大营。
卫渊坐在主帐内,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且伴随着几人声音,
“二哥,连兆远这厮都找媳妇了,你怎么还孤零零的?”
“二哥相中了哪家女子?若不好意思,给兄弟说一声,兄弟帮你去问问,哈哈哈!”
“梁达,相州之战,你小子可是出尽了风头啊,指挥四十万大军,经此一役,你已为当世名将!”
“林兄,你可莫要取笑我,若非你率二十万大军坐镇临漳、永安二镇,只怕我也不可能正面击溃耶律信先主力!”
“要说厉害,还得是咱们二哥,凭借几万人,就近乎全歼那支辽军,杀伤六七万人啊,就算是正面战场,都没有如此大的战绩!”
“你们几个小子,如今可都是兵强马壮啊!”
“.”
卫渊笑了笑,他知道,是代州的哥几个聚集了。
此战,除了郭颢,其余代州七虎都来了,还有站在一旁不言语的秦振。
卫渊走出大帐。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