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在一定程度而言,可能会影响卫渊的布局。
比如,种谔表示要依附卫渊,种谔实力来源于驻扎在延州一带的‘种家军’。
那么一旦让各大地方长官、军指挥使对调,这就变相的削减了种谔的权力,种谔一旦受到影响,卫渊在延边的谋划自然也会受到冲击。
只是不这样做,赵祯又不放心放权给地方长官与边将。
如今,吏部的意思,卫渊无法左右。
但是,兵部他能说上话,殿前司是归自己统辖,枢密院那边刚上任的枢密副使吴奎只要不搞乱子,这所谓的三年一任期一事,倒是可以搞。
在大周,地方官吏贪污受贿情况层出不穷,有一个极大原因,就是某些地方官吏自知,终此一生,都难以升迁。
要在这个地方为官做到死了。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有些朋友,这些就是实力。
或被朋友所影响,或是想为自己谋点所求,渐渐有些地方官吏,就干脆做起了土皇帝。
卫渊提出的这个法子,也让韩、文二人眼前一亮,若是以延边为试点,真能推行下去,何止冗兵的问题可以解决?只怕就连冗官的繁杂,也能得到些缓解。
赵祯坐在龙椅之上,听着众人议论半晌,最终,故作咳嗽两声,缓缓开口道:
“卫卿已经来了,让卫卿来说两句吧。”
话音刚落,众人才见,大殿一扇屏风外,有道人影正在端坐着。
那人影自然是卫渊。
听到赵祯的声音后,卫渊在朱总管的示意下,将椅子搬到三人跟前,端坐身姿,正色道:
“三位相公,延边一行,下官感受良多。”
“当初韩相与范文正公修建的几座军寨,如今已如城镇一般,戍卫一方安宁。”
“只是二位当初提出,让边军将士在城寨安家,使寨中军民多妇幼老人,战力堪忧。”
“让军民在城寨中落户,固然是个好法子,但却并非长久之策,我所提出,以十年或十五年为制,让将士到期退伍返乡,由朝廷统一安排地方职务劳作,就可避免寨中多老幼之情势。”
“还有那地方长官三年为一周期,下官只是不想让边军出个安禄山之辈,也是想让延边长治久安。”
“至于韩相与文相的想法,下官倒是能猜到一些,此策略可以推行,但就怕后果未知,若是陕西路一带功成,则可顺利推行全国,不知下官的猜测可准?”
听到卫渊一番长篇大论,就连韩相与文相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以十年到十五年为参军退伍期限.朝廷培养出一个兵不容易,闲时劳作务农,战时披甲执刃,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啊!”
“三年为一期限为政一方,十年都不见得能出成效,三年一期,有几个地方官吏能做出政绩?若无政绩,将来吏部审核,又该选何人到朝廷里来效力?”
虽然很欣赏卫渊的法子,但是一些问题若得不到解决,他们宁可将这个法子暂时给放置。
卫渊继续道:“招募十八到二十岁将领,三十五到四十岁左右时退役,这段期间,是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之时,也是最热血激荡之时,上阵杀敌,犹如砍瓜切菜。”
这时,张辅突然开口道:“我大周百姓,将最年富力强之时都交给了朝廷,结果到了期限,你便让他们退役离开军中,他们心中岂能如愿?都是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效力的,事情不能做这么绝。”
卫渊笑道:“老师勿恼,学生方才不是说了,要由各地方军政长官统一安排退役兵员,给予厚待。”
“再则,他们长年累月的在军中训练,体力在鼎盛时期远胜常人,可到暮年,定会急剧下滑。”
“老师为将多年,见过多少能够一直待在军中,安然无恙终老的将士?”
“他们已经为国效力十余年了,何须再让他们去卖命?该让他们有个颐养天年的机会。”
张辅等人相继陷入沉默。
卫渊又道:“此外,退役兵员一律记录在册至花甲之年,花甲之前,保留该兵员甲胄、兵刃存库,若战事再起,则优先招募老兵。”
“花甲之后,无论退役兵员身体是否康健,战事若起,不予录用为将,只让其在家养老,安享晚年。”
“同时,存库兵刃甲胄一律交给军器监养护再造,由新兵穿着使用。”
“陕西路三十万边军,统分为三军,每军所有将士,都在甲胄下刻以军队番号与编号,比如,荡虏军,一,即为我,比如荡虏军二三四,即为军中某部士卒。”
“如此,大战结束之后,可根据甲胄等残留信息,确保战亡将士名称籍贯,发以抚恤.”
“若退役兵员其子嗣参军,可继承其父之编号,彰以家风。”
听到这里,韩章等人才明白,这军队改制一事,卫渊早就已经想了个通透。
按照他的法子来,倒是可以期待边军将士的焕然一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