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八哥呀,你手上的权利还不够大么?
为何还要压榨这些年跟着你打生打死的弟兄们?
八旗议政的传统还要不要了?
是不是一定要把八旗的所有权利全都捏在手心里你才能睡个安稳觉?
先是分化两蓝旗,然后就盯上了两红旗,现如今故技重施,摆明就是要对多尔衮的两白旗下手了。
当年的四大贝勒已经被皇太极排挤出了权利中枢,仅剩下一个成了摆设的代善在这里装傻充愣的混日子……
范文程的话等于是把皇太极的心思挑明了,多尔衮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要是多铎在就好了,至少可以声援自己。
直到这个时候,多尔衮才猛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实。
几个月之前,由皇太极亲自谋划的那次入关抢掠行动,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孤立自己的阴谋。
故意让他的儿子豪格担任最高统率,还把表面上保持中立事实上严重倾向于豪格的赖慕布派出去,其实就是一个陷阱。
为了牵制豪格系人马,同时也是为了平衡八旗内部的利益,最主要的两白旗的利益,多尔衮让多铎配合豪格出战。
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一记昏招,让自己在这个高层的内部斗争中失去了一条臂膀。
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在不动声色之间布置好局面,这是皇太极最擅长的做法。
多尔衮觉得自己成了一头落入陷阱中的困兽,而这个陷阱就是皇太极亲手挖好的。
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右手边的英亲王阿济格,那是自己的另外一条臂膀。
阿济格的嘴皮儿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多尔衮明白了,阿济格的心思和自己完全一致。
有了阿济格的支持,多尔衮觉得自己必须把事情挑明。
“八哥……”
多尔衮刚一开口,皇太极的眉头就是一皱,用明显阴冷的腔调说:“睿亲王啊,这是军议,还是不要把你我兄弟的私情带进来的好。”
“皇上……”多尔衮赶紧换了一个称呼:“父汗当年创立的八旗议政制度自然是好的,也是我大清国的根基,轻易动摇不得呀。”
皇太极已经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嘴脸,笑呵呵的说道:“太祖武皇帝创立的八旗议政当然是好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不可一概而论,你说呢?”
“怎么就不可一概而论了?”多尔衮反问。
“今时今日的情形和当年已有了很大的不同,为我大清国计……”皇太极道。
“恐怕是为了皇上你自己计吧……”多尔衮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站在皇太极身后的鳌拜挺身而出,怒目而视,虎视眈眈的瞪着多尔衮:“皇上就是大清国,大清国就是皇上,睿亲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权利的争夺,比真刀真枪的搏杀更加惨烈。
为了权利,父子可以成仇,兄弟可以反目,这样的事情早已在历史上上演过无数遍了。
“皇上,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你要做点什么,不过是个一个权字而已。皇上若是想破坏祖宗法度,臣弟也是没有法子的,忍着受着也就是了。偏偏要弄出这些狗奴才来虚张声势,好没有意思。”
说完这句话以后,多尔衮直接拂袖而去。
多尔衮的离开,让清宁宫中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心思聪慧的范文程赶紧伏拜下去:“臣言语无状,得罪了睿亲王,罪该万死。”
鳌拜似乎也意识到了点什么,双手一叉正要说点自请罪责的话语。
盘腿坐在炕头的皇太极却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朕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有何至于此?睿亲王自幼就是霹雳火爆的性情,我早就习惯了,没事儿,没事儿……”
不知不觉之间,皇太极已经把自称从“我”换成了“朕”。
一直在打瞌睡的大贝勒代善似乎终于精神了,在一个最恰到好处的机会接过了话头:“皇上龙体有恙,千万不要动肝火……”
“都是自家兄弟,说的都是实话,朕不会在意。”皇太极摆手道。
“那就好,那就好,军国之事不妨以后再议,皇上且先歇着吧,臣告退。”
代善一走,众人纷纷告退。
只有范文程和鳌拜留了下来。
“皇上,我看睿亲王的意思……臣以为两白旗之事还是稍缓一下的好。”
范文程忧心忡忡的说道:“若是操之过急,只怕会激起变故,事关国体国运,此事宜稳不宜躁。”
“我知道,”皇太极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语气猛然一促:“朕何尝不知?动了他们的利益会有激抵抗,但朕有别的办法吗?我大清国已在百尺杆头,若想更进一步,只有集权一条路可走,唯有如此才能建立万世不拔的基业。睿亲王聪慧灵敏,未必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事到临头舍不得手中的那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