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斯并非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而是一个外来的,扶苏若是据此指摘李斯是别国间谍,包藏祸心,哪怕扳不倒李斯,也能恶心李斯一把。
而这个时候,嬴政看着扶苏片刻时间,便震住了场子,把吕不韦一派的带头人李斯都给怼的冷汗直流,连连后退,眼中也是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亮光。
并且,嬴政这个腹黑的君王,也趁着扶苏带来的优势,趁热打铁的看向了李斯:
“李长史,扶苏所言,可是真的?”
朝堂上没了吕不韦的压制,嬴政的气场,自然便可以无限发挥了,此刻嬴政沉着声音,王者之气外露,顿时就让李斯心头苦闷不已,后悔不迭。
于是李斯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扑通一声便拜倒在地,伏地请罪道:
“臣不敢,臣失言,请王上恕罪!”
在李斯而言,并非是李斯不能言善辩,只是扶苏的逻辑,比李斯的还要难缠。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扶苏为太子这件事情,是当之无愧的!
李斯是吕不韦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为了避免吕不韦狗急跳墙,所以嬴政也没有严惩李斯。
因为扶苏的地位,不需要通过嬴政惩治别人来巩固,扶苏自己,便能扫清所有阻碍他为太子的反对声音!
在嬴政的心中,这才是秦国的储君之风,才是嬴政的儿子!
“若是诸卿没有事情上奏的话,今日廷议,便到此为止吧。”
嬴政君王的目光,睥睨了朝堂一圈,着重看向了吕不韦的党羽们,而吕不韦一派的人,因为没有相国大人撑腰,所以万马齐喑,鸦雀无声。
一场改变了秦国的天的剧变,就在今天的朝会之上,如此迅速的发生和结束了。
嬴政回了自己的寝宫,扶苏也回去了他那已经应该称之为,东宫太子府的长公子府。
至于朝臣们,在咸阳宫卫的注视之下,小心谨慎的离开了宫门,片刻时间,便尽皆匆匆散光。
朝堂上的事情结束了,但是朝堂之外的发酵,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
相国府中,今日廷议上称病不朝的大秦相国吕不韦,此时负手而立,肩头微微的颤动,脸上阴沉的神色,浓郁的都仿佛要滴出水来了。
而吕不韦面前的秦国长史李斯、秦国宦者令赵高、罗网高层以及其他的吕不韦的党羽朝臣,则是各自心中凛凛,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在无孔不入的聚集。
庶民之怒,血溅五步,王者之怒,流血漂杵,而权相之怒,也同样会流血漂杵,甚至还可能包括王者之血!
吕不韦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手中的权力所赋予他的威压,带给场中人的压力,却堪比绝世高手!
“嬴政小儿,翅膀硬了,想飞出老夫的掌心了,做的好,好生漂亮!”
许久之后,吕不韦终于开口了,只不过却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声音。
沉浮宦海数十年,吕不韦何尝不知道,这是嬴政开始夺权,想要脱离吕不韦掌控的正式宣言!
并且,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导致吕不韦没能第一时间便驳回嬴政,所以使得嬴政将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做成了不可推翻的铁证。
吕不韦虽没明说,但是此刻心中,也有些懊悔不已。
“相国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胡亥做主,扶苏巧舌如簧,骗取了父王的信任,太子之位,本该是我的!”
胡亥也被赵高带来了,脸上带着委屈和不忿的神情,向吕不韦诉苦道。
吕不韦此刻面上平静,但是心中怒海滔天,哪有心思理会胡亥的告状,赵高识相,急忙制止了胡亥继续哭诉。
“相国若是出面,驳回王上的诏令,或许还可以挽救回来。”
赵高上前一步,在吕不韦的耳边私语道。
吕不韦舒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晚了,如今消息已经扩散开来了,罗网密报,咸阳街头百姓,皆在为扶苏为太子而欢呼。
其中甚至还有影密卫和宗室老臣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老夫若是这时驳回,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群情激奋之下,反倒为扶苏所用,于我不利。
自古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吕不韦缓缓地踱步到了相府大堂的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若有深意的冷哼道:
“小鸟儿再怎么扑腾,翅膀煽动的些许小风,也不足以让秦国的天变色!
扶苏不过就是被立为太子而已,未必就是未来的秦王,古来立而后废的太子,不知多少,老夫且走着瞧!”
“李斯,明日朝堂之上,老夫将保举你为客卿!”
“赵高,你的中车府令一职,老夫替你讨回来!”
“铁官长、铁官令、盐官长、盐官令、廪官长、廪官令,都是本相的人,秦国财赋粮草,皆在我手,兵符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