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王允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但其中一个儿子,数年前死于北平鼠疫之中。
这次北平之乱,他那嫁出去的女儿,又被大顺军某个营中武官,从夫家强行夺走,竟然不知去向。
松江侯府一系收复北平后,王允也没脸去找女儿夫家的麻烦。
毕竟王允被永宁公主府接走,逃出北平时,都没来得及给亲家那边捎个口信,如今女儿没了,王允也实在没脸指责亲家没有替他女儿据理力争。
“哎,这个鬼世道,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啊。”王允暗中感喟道。
这时候,儿子王成学从外边回来,看到父亲王允正在院子里散步,连忙走上前来,假意嘘寒问暖了一番。
“少来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什么事?”王允没有好气地说道。
他确实看儿子王成学很不顺眼。
想当年,松江侯周进大人还尚未发迹时,王成学便已经跟随在周进身边了。
周进那时刚中进士,署理大兴县令,其桃李书院院长职务,由那个落榜监生傅检接替。王成学也趁此机会,入职桃李书院,算是松江侯府一系的老人了。
但这个家伙不成器,又依仗自己的公子哥儿身份,居然带着宠妾前往紫檀堡任职,也难怪要被许多同僚暗中看轻。
这么多年下来,王成学兜兜转转,总算接下了桃李书院院长这个职位。
但这个时候,松江侯府一系正处于大施拳脚、高速发展事情,桃李书院院长这个职务,在松江侯府一系中的地位,便远远不如以前那般显赫了。
不要说和师旅长以上将职或州府以上父母官相比,即便是谢希平这样帮派老大出身的军情处长官,或者像陆河这种西北商户出身的后勤处长官,其权势和地位,都要在桃李书院院长之上。
可以说,王成学在松江侯府一系中的处境,已经有些尴尬,有些靠边站了。
偏偏王成学还有些不自量力。
他看到魏西平主持齐鲁武备学堂立下了功劳,旋即署理泉城知府,又掌管泉城守备营,很快就成长为齐鲁行省仅次于周进、张安世之下的第三号人物,便也想着依照葫芦画瓢,先从保州武备学堂做起。
王成学自认为要求也不高,武备学堂副堂主做不得,能做一个武备学堂堂主助理,他也心甘情愿啊。
但王允却看出王成学不是这块料。
那次去紫檀堡,才几天功夫,又不是不让你回城,你偏要将房中貌美侍寝带着身边,如果是教导普通学员,自然没什么,碰到那些不正经的书生,还会把这看作是一桩美事。
可要是面对这些基层武官,你王成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搂抱着貌美妇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经过,这不是故意使得军心大坏么?
因此,任命桃李书院院长王成学兼任保州武备学堂堂主助理的人事动议,拿到松江侯府资政委员会的碰面会上,便被众人给当场否决了。
也不是众人不给王允这位首席资政的面子,实在是王成学不是这块料啊。
可一看到王成学那充满希冀的眼神,王允又有些不忍心了。
想当年,周进身边围拢了一大群年轻人,王成学也因缘际会,参与其中。
结果十多年下来,大家都取得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造化,连那个傅检,都荣升保州府学教授,唯独王成学一个人,还没进入体制内,拿到铁饭碗,这让王成学又怎么能不焦急呢?
更何况,王允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不替他深谋远虑,以后谁来继承家业?
想到这里,王允便向王成学耐心解释道,“关于你的人事动议,是我亲自否决的,你也不要怪罪到别人头上。要知道,你作风散漫,又没有营伍经验,管教那些基层武官,可不比管教那些贫苦人家出身的苦娃娃,万一局面失控,发生事故,即便为父能保住你这一次,也保不住你下一次,你也不要想在松江侯府一系有所进步了。”
“那我怎么办?”王成学郁闷道,“桃李书院陆续分拆,先是武备学堂拆分出去,先后设立了齐鲁武备学堂、保州武备学堂。再后来又是崇文堂分拆,成立了崇文书院,由贾代儒老先生挂名书院山长。近来又听得松江侯说,有意将农学堂、医学堂、商学堂等,都从桃李书院独立出来,甚至连堂主人选都拟定好了,说是要让从松江淀山湖珍珠养殖项目基地过来的刘能,出任保州农业学堂堂主。”
这件事情,王允也曾听说过。松江侯府一系从南方撤出,陆续转移至北地发展,留守在松江府境内的相关产业,因为缺乏官方保护,便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各种问题。
金陵扬光小朝廷成立后,江南望族自以为找到了新靠山,对于松江侯府遗留在南方的部分产业,便忍不住有了觊觎之心。
不唯独是刘能,因为周进房中爱妾王熙凤的关系,金陵王家已经变卖祖产,经由松江海港出海,前往宝岛鸡笼港定居。
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