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营中规矩,王仁作为押送官,从接受这笔物资开始,就只能拿到其中八成。另有两成被谁拿走了,由谁分赃,因王仁尚未达到那个段位,他只能隐隐约约地有一个猜测。
而王仁则可以获取其中的一成,作为上下打点、随员分赃之用。
到最后,将这批物资送到松江伯周进手中,就只剩下账面上的七成了。
但王仁一想到上次得罪了松江伯周进,害怕对方对他进行报复,虽然他和蓟辽总督王自如大人的关系不错,但人家松江伯周进毕竟也不好惹。
王仁打算这次就算了,还是按照老规矩,给蓬莱送去七成物资好了。以后这个差事,谁愿意接谁接,他反正不打算再接了。
船队在大海中航行了两日,大约已走了一半路程,王仁眼看着辽阔而深邃的海面,回想起当初自己差点被松江伯送进监狱的情景,犹然感觉一阵后怕。
他上次是不是喝醉酒了,犯浑了,居然敢招惹松江伯周进?
“不好,有人向我们围拢过来了。”前方有人发出警讯道。
王仁刚开始还有些不相信,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拦截蓟辽总督府名下船队?难道都不想活了不成?
这时候,对方船只越来越近,王仁这边那艘武装商船,也逐渐迎了上去。
“兄弟们还是挺仗义的,能够迎难而上,事后必定有赏。”王仁颇为满意地说道。
不过,当武装商船上的诸多水手、士卒,看到对方那艘战船横摆开来,露出数十个黑漆漆的炮口时,那些水手、士卒立即差点吓尿了。
开什么玩笑,这艘武装商船才有大小火炮四门,分布在前后两端,而对方船上却有大小火炮数十门,这个仗该怎么打?
有一艘运粮船看到情况不妙,想要返航逃跑,对面那艘船只仅侧了一下船身,随后大小火炮齐发,将那艘船只炸得稀巴烂,仅剩下几块木板漂浮在海上了。
有一些船员、水手在海面上高呼救命,王仁这边也不敢派人去救,还是对方斜刺里一艘小船开了上来,将那些人救到船上去了。
王仁这时候,也看出对方那艘大船上,站立着一个熟人,他原本吓得不行,但他现在感觉自己又行了。
“好你个胡永,竟然敢拦截、攻打蓟辽总督府名下的运输船只,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胆敢向我们的船只开炮?”
王仁见胡永似乎并不在意,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你不要仗着有松江伯保护你,你就如此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我实话告诉你,真要是把王自如总督大人惹怒了,他拿出尚方宝剑来斩你,连松江伯也拦阻不住。”
胡永大声笑道,“王仁兄弟不要误会,我也是奉松江伯之命,前来海上进行巡查。上次你说,军用物资运送过来,难免会有一些漂没,可这漂没也太多了。松江伯周进大人对此忧心忡忡。他特意派我过来,护送你们安全到达蓬莱海港,若是最后检查,符合漂没三成的惯例,那我们也无话可说,还请王仁兄弟不要误会。”
王仁心想,幸亏我这次谨慎了一些,是按照营中规矩办事,也不怕松江伯府一系来查。
在火炮威胁下,胡永手下诸人,很快登上了王仁所统领的这支运输船队,取得了数十艘船只的控制权。
在这期间,有个别人零星反抗,但都被胡永那些手下给砍杀了。
两支船队合并为一支,向蓬莱海港方向行进。
而王仁也被胡永,请到了对方船上喝酒。
两人在酒桌上坐定之后,胡永向王仁赔罪道,“上次你送来的那批物资,一下了漂没了五成,松江伯非常生气,嘱咐我一定要查清楚,是以今天发生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等到王仁兄弟回返之后,一定要在总督大人面前,替我辩解一二呀。”
王仁鄙夷地看了胡永一眼,心中冷笑道,“你这厮现在也知道害怕了?也知道向我求情了?先前你下令大炮开火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些?”
不过,王仁现在落到了胡永手中,他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还不是和胡永这厮闹翻的时候,便朗声笑道,“无妨无妨,你我也是各为其主。对于松江伯,王自如总督大人还是非常看重的,值此多事之秋,文武百官理应团结起来,共赴国难才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摩擦——应当说起小小误会,而让松江伯痛失手下大将。胡训导——”
说到这里,王仁迟疑了一下,他只知道胡永上次自我介绍说,他是青浦县学训导,却不知道胡永现在官居何职。
松江伯府一系重要成员,陆续北上蓬莱,胡永作为松江伯周进的心腹干将,更是全程参与了周进所指挥的攻打盖州行动,到现在他还没有返回松江,便意味着他的职务出现——或者即将出现——明显变动,他原有的青浦县学训导之职,肯定是做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王仁和松江伯府一系,近年来所打交道不多,不能尽快知道其中详情。
胡永便解释说,“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