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道,朝野形势的发展,未必会再给周进几年时间缓慢经营啊。
如今,大周朝的朝堂之上,还在为蓟辽总督王自如是否应当为觉华岛惨败一事负责而吵闹不休。
有人认为,王自如提出五年平辽方略,结果却只是一味防守,根本没有扭转大周朝和后金之间的攻守势态,而觉华岛的惨败,又进一步让锦宁防线全面吃紧,王自如应当向朝廷谢罪。
但也有人认为,王自如自从上任蓟辽总督,主持关宁防线之后,后金军队便没有再度入关,宁远城也没有被轻易攻下,反而遏制了后金的进攻势头,迫使佟奴西进,征战草原游牧部落,让锦宁防线获得了一次难得的喘息之机。
从这个角度来说,朝廷还是应当对蓟辽总督王自如给予更多的耐心,毕竟松江伯那里,也是给了他五年时间,让他额外筹措一千万两税银嘛。
“松江伯筹措银两,不过是多或者少的问题,即便没有达到预订目标,但几百万两银子总跑不脱,可以说是稳赚不赔,无需太过于在意。可是锦宁防线,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就不容有失,也格外忌讳临战换将啊。”有朝中大佬公然表示。
周进万万没有想到,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居然还牵扯到了他这里,真是离了一个大谱。
不过随着朝堂之争所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今上也是很及时地终止了这个话题。要不然,诸位都没法正常议事了。
“这件事情就此打住,王自如坚守宁远有功,但觉华岛失守,他也须负有领导责任。此次就功过相抵,不奖不罚,以观后效吧。”今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潜意识里觉得王自如这个人有些不靠谱,但一时间却也没有更好的人选。
“要不调松江伯周进入京,以兵部堂官身份兼任辽东巡抚,协助王自如主持辽东战事?”今上心中沉吟道。
但一想到王自如也是一个对下鼻孔朝天、对上阿谀奉承之徒,他和皮岛总兵毛振南闹得不可开交,常常因为军饷、粮草、兵额等事宜,相互攻讦,吵闹不休,若是松江伯周进也和王自如发生矛盾,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今上便打消了这个主意。松江府那边也不安稳,还是让周进继续坐镇吧。
朝臣告退之后,今上见忠顺王陈西宁还没有走,便笑道,“今天是松江伯的弟弟周益和北静王水溶的妹妹水笙结婚的好日子,你早就答应过人家,说是要去给他们二人当面道贺,充当证婚人,为何还要在金銮殿上滞留不去?”
忠顺王陈西宁神情严肃地说道,“不过是前去喝一场喜酒罢了,早去一会儿,还是晚去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惟有四王八公一系实力大减之后,营中敢打敢杀的高级将领亦大不如前,无论是面对女真诸部也好,还是面对西北流民军也罢,总是败多胜少,长此以往,对咱们大周朝不利啊。”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重新提拔四王八公一系将领?”今上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好不容易将四王八公一系在营中的影响力清空,又怎么会让这些人重新执掌兵权?
忠顺王陈西宁近来对松江伯周进的弟弟周益很感兴趣,而周益又是北静郡王水溶的妹夫,难道说,他这位老弟不太安分,已然和四王八公一系搅和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今上对忠顺王陈西宁的警惕心大盛,他心想,看来不能让忠顺王陈西宁再去给周益和水笙二人证婚了,得想个办法让双方更加疏远一些才行。
“我近日先后接到松江伯周进和松江府团练监军周太监的密报,涉及到松江伯周进从陕州、鄂省等地收拢流民精壮及其家属至松江府做工以及松江府团练从欧罗巴人手中购买军火等诸多事宜,你帮我将他们双方的报告比对一下,看有无不一致的地方?”今上给忠顺王陈西宁临时布置了一个任务。
陈西宁只能当场应允下来。
可怜周进的便宜父亲周大福,在家中翘首等待了许久,一直等到吉时都过了,忠顺王陈西宁却仍旧没有在约定时间到来,他只能让周益和水笙二人草草地举行完拜堂之礼。
以至于来往宾客面面相觑,还以为周益和水笙二人的婚事,被今上和忠顺王所不喜,吓得大家都不敢在周家多待,连酒水都没有喝几口,匆忙从碗里扒了几口饭,就纷纷提出告辞了。
这场盛大婚宴草草收场,让许多人都意想不到。
周大福更是为此提心吊胆,生怕他在哪里得罪了忠顺王,以至于这位王爷怀恨在心,都拒绝前来喝喜酒了。
他打算带上礼物,亲自上门给王爷赔罪。
周大福的老婆赵欢也有些诚惶诚恐,以她的智商,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明明说好的事情,结果忠顺王陈西宁却又不来了?
说实话,自从周进、周益兄弟俩分家之后,虽然周进青云直上,对于周益也不是什么坏事,但周进毕竟不是她的亲儿子,要说赵欢对于周进的个人成就,有多么欣喜,那也不尽然。
相反,她心里还憋着一股劲,想要把儿子周益培养出来,以后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