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回到黄浦滩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和家里人说一声,便最先赶到了周进这里,向他禀报鸡笼港那边的开发建设情况。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周进颔首说道。
鸡笼港位于宝岛北部,靠近海峡北口,其东面、西面和南面环山,另一面临海。
鸡笼湾纵深大约有七八公里,入口处宽约不到一里,湾口外又有几座小岛作为屏障,形成山环水绕、风平浪静的天然良港。因其形状如同鸡笼,故被当地土人称作鸡笼港。
鸡笼港目前还没有得到大规模开发,许多地方还是原始风貌。
如果只是临时停泊几艘海船,或者作为一个小型补给站,周进自然用不着在这里大兴土木,但他想要以此作为全面开发整个宝岛的前进基地,自然要在这里兴建永久城防设施、远洋运输码头以及房屋、炮台等诸多项目。
这样一来,就凭富商陆河从汉中府所疏散过来的将近两千精壮,人手方面便明显不够了。
商量下来的结果是,让沈明带队,去一趟鸡笼港,将那些西北流民精壮家属,疏散一批人过去。
与此同时,委托富商陆河,再去汉中府走一遭,挑选三五千流民精壮及其家属,转移到鸡笼港。
谈好事情之后,由周进负责约见陆河,也只有看在松江伯本尊的面子上,陆河才愿意接受这件差事,一般人肯定说服不了他。
毕竟数千公里之遥,一路上车马劳顿,可不是一般的辛苦。上次陆河去西北走了一遭,累得连骨头架子都差一点儿要散掉了。
至于冯紫英,辞别周进后,则赶忙回到家中,她的老婆柳岩都哭了好几天了,须得他出面好好地安抚一番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在家中担忧了这么久?”听到冯紫英解释了原委之后,柳岩仍旧有些抑郁不平,痛哭流涕地说道。
冯紫英当然是再三保证,他下次一定会提前告诉她,但松江伯周进的一系列谋划,很多时候都不能提前见光,唯恐消息被人泄露,他的这句保证,聊胜于无,其实也不过是对妻子柳岩的一种精神安慰罢了。
想到这里,冯紫英连忙将老婆柳岩搂住,嘴里还说着一些虎狼之词,想要以此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柳岩果然上当了,她挣扎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这还是大白天呢,等到了晚上就寝时,你再胡闹也不迟呀。”
冯紫英可不会管这么多,他将柳岩的衣裙掀了起来,拍了拍她肥白的臀部,小声道,“快快快,快趴在那张书桌上……”
“你这个死鬼,你这是要死呵!“柳岩骂骂咧咧地说道,但她对冯紫英毕竟爱得深沉,想着丈夫去了海上,半个多月后才回来,如此猴急倒也情有可原。
她便顺从地被冯紫英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到书桌边上,还没等到她调整好姿势,便听到屋外有人禀报说,“夫人不好啦,柳健二爷和人打架,被人抓起来啦。”
“什么?”柳岩吓了一大跳,她惊恐地将冯紫英那两只咸猪手甩开,一边麻利地整理衣裳,一边在屋内询问道,“二爷是黄埔巡检司巡检,乃是入了品级的朝廷命官,在黄埔滩这一带,只有他抓捕别人的份儿,怎么可能被别人抓捕了?”
屋外那人回答道,“门房那边得到的消息,说那几人是松江千户所的小旗官,隶属于松江千户所副千户陈也俊大人。”
柳岩看了冯紫英一眼,这时候,冯紫英才勉强将衣服整理好,他看到柳岩的目光看向自己,连忙回答道,“小旗官乃是从七品武官,黄埔滩巡检乃是九品武官,论品级,还是小旗官更大一些。但营中的武职不值钱,这一点品级上的差异,无需在意。”
冯紫英的意思说得很不客气,甭管谁的品级高,谁的品级低,关键是谁在理。而不是像柳岩所期待的那样,让冯紫英出面给陈也俊打一个招呼,将这件事情按下去。
可怜冯紫英在海上清心寡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到家中,说服了柳岩和他共赴巫山云雨,结果却被柳健这厮坏了好事,他能不生气吗?
眼下关键时候,柳岩也没有功夫和冯紫英置气,她连忙打开房门问道,“究竟是因为一件什么事情,闹得这样不可开交?”
屋外那人进一步解释说,“这件事一时片刻之间,很难说清楚谁是谁非。大爷和奶奶还是去现场看一下吧,要是去得迟了,怕是对柳健二爷不利啊。”
柳岩本来就是久旷之身,丈夫想要和她在白天行周公之礼,她也半推半就地同意了,结果却遇到了这样一件糟心事,以至于她和冯紫英在前往事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