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便说道,“这是一个好消息,虽然我们躲在江南低调发展,不怕四王八公一系和我们作对。但能少一些拖后腿的人,总比多一些拖后腿的人要强。到时候婚事确定之后,咱们这些人还是要委派一个代表,前去北平送礼。人家抛来了一根橄榄枝,咱们也得释放一些善意才行。”
冯紫英点了点头,但开口却说起了八卦,“北静王水溶的这个妹妹我知道,武勋贵族子弟,就没有不想打她主意的。但她和王熙鹊一样,是一只标准的颜狗。最开始有人风传她对贾宝玉有好感,因为她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很大,史老太君对此不太满意,这件事情便没有说成。想不到最后却是嫁给周益为妻,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呀。”
冯紫英和柳岩结婚以后,生活幸福美满,对于他曾经给王熙鹊做过舔狗一事,也能够以一种平常心看待了。
他特意点出水笙是颜狗这一点,就是想提醒周进,若是真要让水笙嫁进了周家,以后怕是有无数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
周进对此倒是无所谓,水笙无论多么娇纵,也不至于跑到他面前张牙舞爪,他心慌个什么?
冯紫英这一番发言,成功地将众人议论的焦点,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
当年他给王熙鹊做舔狗,许多人也或明或暗地委婉劝说过他,只不过担心他恼羞成怒,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现在连冯紫英自己都不避讳这个话题,其他人也无需担心他会因此生气,便纷纷拿这件事情打趣他。
“王熙鹊是吧?已故内阁次辅王子腾的庶女?当年她在北平城中也是艳名不小,许多王公贵族子弟想打他的主意。据说有一个世家公子,在她身上抛费了数千两银子,居然只见得一两次面,连小手都没有牵过一下,真是可怜可叹。”
张安世一边夹菜吃,一边笑眯眯地说道,他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众人都知道他是在内涵冯紫英,一个个都忍不住大笑不已。
明知道众人是在取笑他,但冯紫英却并不生气。
谢希平执掌码头黑帮安清堂,将眼线从南到北,一直铺排到了通州张家湾,他对于北平城中的八卦消息,也或多或少地知道一点,当下便将王熙鹊的最新情况托盘而出,“不知道王熙鹊现在悔青了肠子没有?他父亲王子腾暴病而亡之后,王熙鹊在北平婚姻市场上的行情便一落千丈。不要说武勋贵族子弟了,就连荣府家生子出身的赖尚荣,都看不上她,拒绝了王家人托人说媒。迫于无奈之下,她只好嫁给了宛平县典史的儿子赵乐为妻……”
“什么?”胡永大吃一惊,看了周进一眼,见松江伯不动声色,便知道伯爷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看着我做什么?”周进撇嘴说道,“我没告诉大家,是省得你们看在赵乐和我沾亲带故的份上,也给赵乐送银子,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这个便宜小舅,老是做一些颠三倒四的事情,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兴县巡检武大怕是早就把他打成残废了,哪里还会让他潇潇洒洒地活到今天?”
周进这位便宜小舅赵乐,曾经和武大的弟妹马蓉在私下里偷情,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听到这里不由欢快地笑出声来,惟有胡永脸上显露出尴尬之色。
周进知道,这是因为胡永的老婆王静,曾经也受到了赵乐的引诱,两人之间的关系同样不清不楚。
如今胡永已经步入仕途,也有了一定的养气功夫,但王静曾被赵乐轻薄一事,却始终横亘在他心头,成为了他内心深处的最大创伤。
周进见状后,连忙打岔道,“赵乐这人太无耻,咱们就不要去说他了,还是先喝酒,为白秀武表示祝贺。”
“对对对,咱们还是先喝酒,管别人的事情做什么?”张安世熟知内情,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连忙跟着说道。
吃过酒宴后,已是傍晚时分,大雨倾盆早已变成了淅沥小雨。
方媛和其他妇人们,早就吃过酒席,因为等不及周进这里,先前已经回去了。
胡永、谢希平、周敏阳、柳健、穆济伦等人,吃过酒后却仍感意犹未尽,选择留了下来,想着闹一闹洞房。
但周进和张安世二人,作为大周朝的中高级官员,自然不屑于开这种玩笑。
和张安世分手之后,周进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刚来得及在内书房中坐下,还来不及将书桌上的文书拆开,便看到白秀珠从门外闯了进来。
“这场酒席可还顺利?”白秀珠询问道。
“有什么顺利不顺利的?”周进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一场纳妾喜宴而已,又不需要多么正式。”
“那就好。”白秀珠点头说道。
稍后,她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白天你不在时,谢希平的母亲汪氏找到我这里,向我请求一件事。”白秀珠面有忧色地说道。
“什么事情?”周进反问道。他心想,其他事情都好商量,惟有谢希平的父亲谢京流放一事,他周进可是一点忙都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