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你所言,那所谓刺客队伍中藏有本王的亲卫,此中必有误会重重。”
“本王绝无可能遣人对二人性命下手,此点,就连李大人亦能洞察秋毫。”
随之,袁仵作细细讲述了死者遭火铳所毙,无丝毫抵抗迹象,复又被转移至废墟之中的细节。
“且慢!”赵丞相面色骤变,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本王的亲卫竟遭人搬运,而此事未经本王授意!”
言出,赵丞相似觉失言,李安则瞠目结舌。意识到失态,赵丞相心中不免一阵忐忑,真相似乎已难掩藏。
“尔等暂且退下,本王与李大人有密谈之事。”
待吴连生与袁仵作离开后,赵丞相便直截了当地向李安吐露了实情。
殊不知,一切皆在李安预料之中。赵丞相派遣刺客的意图与另一批杀手的行动目的迥异。
为查明后者身份,李安不得不佯装宽恕赵丞相。
“原来如此,定是有奸人欲嫁祸于赵丞相了。”
“丞相欲纳贤才自用,此举并无不妥。”
“而另一批杀手,则意在取二人性命。”
“假若彼等得手,结合吴大理寺卿惯常的断案手法,这企图戕害大梁火攻之臣的恶名,怕是要落在丞相您头上了。”
李安一席话,让赵丞相胸中怒焰更盛。
“哼,本王令人潜伏玉泉河,原是为操练兵士,毕竟我大梁国库宝藏匿于玉泉山,隔河相望。”
“先皇兄曾有遗训,令我等皇族定期沿河演练,以备紧急之时。”
此言一出,李安内心震惊,未知先皇竟有此安排。观赵丞相之言,可知其所知隐秘颇丰。
谈及先皇,赵丞相心中确有遗憾,而今更添不甘,竟有人欲将罪名扣于其身!
“哼,何人竟敢如此嚣张,妄图栽赃于本王?!”
赵丞相怒火中烧,环顾大梁上下,遭受如此栽赃,尚属首次。
将赵丞相引入局后,李安继而追问:
“赵丞相英名远播,是否不经意间触怒了何方神圣?”
一句寻常试探,赵丞相却是反应激烈。
“哼!本丞相即便树敌,也是他们之荣幸。多年为官,政敌自然不少,但敢于明目张胆栽赃者,实难想象。”
此言非虚,赵丞相位高权重,能在朝堂与其比肩者寥寥无几。
六王爷势力相匹,虽互窥皇权,实则多为相互借力,栽赃之说不成立。
刘老将军,位居高职,目前全心辅佐龙裔,尤其对皇后产下龙种充满期待,栽赃之事,他无暇以顾。
李安,为南山城伸张正义,此时正亟需赵丞相提供线索,栽赃之说,更显荒谬。
赵丞相愁眉不展,李安知再问也无果,遂转换话题。
“赵丞相,适才您险些蒙冤,幸亏袁仵作心思缜密,抽丝剥茧,还您清白。”
说到这里,李安刻意顿了顿,余音留给赵丞相自省。
赵丞相岂能不解李安之意,事已至此,唯有卖个人情给李安。
若非李安,他恐仍蒙在鼓中。
“此人确有可造之材,本王意欲赐他一职,判官如何?”
区区判官,赵丞相自是不会在意,毕竟,刑部之上,四品及以上的官员皆为其心腹。
赵丞相的脚步刚一远去,李安便召见了袁仵作,言辞恳切地祝贺道:“可喜可贺,你荣升判官之职了。”
然而,这一消息却像一根无形的刺,触痛了吴连生敏感的神经。只见他故意将案卷散落一地,随即高昂起下巴,颐指气使地命令袁仵作:“你,袁仵作,把那些案卷一一拾起,归还档案室内。”
李安目睹这一粗鄙行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吴大人身居大理寺高位,竟连最基本的胡人杀手都无法辨识,真让赵丞相心寒啊。”言毕,他对袁仵作轻声吩咐,“你先整理好文件,我在皇城外的废墟等你。”
李安的话语如同沸油般浇在吴连生心头,令其狼狈不堪。
那废墟,正是暗杀梁青云案的初始现场。李安心生一计,不动声色地在那里布置了几处隐蔽的监控设备,静候鱼儿上钩。回忆起上一次使用监控已是月余之前,他的思绪随之转向袁仵作的细心勘查,自己则在马车中反复咀嚼赵丞相的言外之意。
“赵丞相当真不知与自己结仇者何人?”疑惑间,李安再度施展巧计,借由纸条游戏探问真相。赵丞相倒也坦诚,直言不觉察有何人图谋加害,同时透露正考虑向十三王爷通报消息,着手应对。
正当李安揣测十三王爷的下一步棋时,袁仵作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李大人,新发现!废墟外百米小树林里,找到了一串车辙和一块擦拭血迹的白缎。”
忆起玉蝉所言,那黑衣刺客背部中箭,撕布裹伤自是情理之中。而白缎周边草丛的血渍更是佐证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