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姆维尔非常幸运地分到了“进货”的任务,这意味着他今晚可以在镇上的小教堂里休息。
嗯,“悠闲号”在卸完货之后,可不能空船返回。
它将装上从诺福克采购的羊毛、木料、皮革甚至茶叶返航。这些东西大部分会被卸在法国加来,也有一些将直抵勒阿弗尔港。
不过普尔斯帮要求他们在法国这边按规定报关,缴税。这虽然会令返程的利润被压得极低,但每条走私船上都有普尔斯帮的“联络员”盯着,船长们也不敢乱来。
这些英国特产的原料在当地购买,比官方出售给法国的价格还是要低的,所以收益令船长们勉强能够接受。反正去英国的那趟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搬运了半晚上干制橡木板的德姆维尔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天亮之后可能还有一批货运来,他得积攒些体力才行。这份工作的薪水虽高,但也的确很累。
教堂的牧师很贴心地为船上的水手们送来了毯子。
德姆维尔作为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看着面前和蔼微笑的新教牧师,犹豫了好几秒,终于还是接过了毯子——睡在教堂的地上实在是太冷了。
就在他梦见自己还清了债务,脸上堆满微笑之际,就被人一脚踹醒,耳边传来低吼声:“出事儿了,快起来!”
普尔斯帮在这里的管事雅克·巴鲁安将所有人叫醒,而后来到二楼的窗边向外望去。
德姆维尔的手里不知道被谁塞了把枪。他小心地凑到窗前,就见朝阳下有五六匹马正朝教堂这边疾驰而来,但显然不是来送货的。
马德诺也来到二楼,紧张道:“巴鲁安先生,不会是英国缉私队的人吧?”
“还不清楚。”巴鲁安皱眉摇头。
特殊贸易协会在诺福克缉私队以及警务附近都设有眼线,如果发现有异动,会立刻赶来报警。这几个月来可从没出过纰漏。
一名牧师迎到了门口,和来者说了一阵,便返回二楼,对巴鲁安道:“不是缉私队或警察。”
后者松了口气:“那他们是?”
“这个……您还是自己去问他们吧。”
巴鲁安将手枪插入后腰,疑惑地来到教堂门口,就听到对面那名保养得体的中年人道:“您是这儿管事的?”
“我是负责这里。您是?”
中年人微笑示意:“我知道这座教堂经营了一些特殊的生意。”
巴鲁安当即将手挪向身后,警惕道:“所以,你们想怎样?”
中年人比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放松些,朋友。我的老板说,你们目前的经营方式有些……啊,不够高效。
“如果可以的话,他有意‘代理’你们运到诺福克的货物,并以更有效率的方式来销售它们。”
巴鲁安顿时一愣。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您的老板是?”
“市面上出现那么多优质的便宜货,有心人总能找到它们的来源。请相信我,我们能帮您堵上这个漏洞。”
中年人朝周围看了一眼,接道:“至于我的老板,您一定听说过他。乔治·胡恩勋爵。”
……
巴黎。
凡尔赛宫的贸易大臣办公室里,巴伊翻看着“特殊贸易协会”送来的文件,脸上难掩笑意。
“乔治·胡恩勋爵。”他将一份报告递给对面情报局贸易调查处的主管加拉德少校,“诺福克的老牌家族,和诺福克商会、市长、税务官以及多名议员都有交情。他承诺可以通过当地商会,将我们的经从正规渠道出售,在短时间内令销量翻倍。同时还可以提供在警局那边的庇护。
“不过他要求两成利润,以及货物在诺福克的定价权。”
后者看了眼手中的报告,又望向巴伊桌上那一大摞文件,神色间充满了感慨。
情报局之前判断,在英国极其殖民地找到“合作伙伴”将是最大的挑战。他们为此计划投入“贸易调查处”一半的人力,以及30万法郎经费。
却没想到,他们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有大量英国势力主动跑来寻求合作。并且要价比他们最初的预估的还低不少。
“我开始喜欢上这些英国绅士们了。”巴伊又将另一份报告递了过来,“这个是汉普郡的戴维·哈弗斯先生。嗯,正巧他叔叔就是南部海岸缉私队的副指挥官。不过他的胃口有点儿大,想要得到从普利茅斯到朴茨茅斯的市场……
“啊哈,这个您绝对猜不到!亨利·格雷福斯男爵也希望能跟我们合作。”
“格雷福斯男爵?您是说,英国纽芬兰总督助理?!”
“没错。”巴伊笑逐颜开,“他甚至表示可以派船在大西洋的某个小岛上接货,然后悬挂英国国旗返回加拿大。”
在这个时代,加拿大还只是个地理概念,不多的英国殖民者都聚集在五大湖区的狭小范围内。所以纽芬兰这个名字经常被用来指代整个北美的英国殖民地,足可见纽芬兰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