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裴行俭。
看着他身后那成群的学子,知礼的不敢超过裴行俭身前一步。
杨政道的胸口揪心的疼。
权力是什么?
裴行俭身后的学弟就是他的权力。
他已经皓日当空,自己却站在寒风中看守城门。
如今的杨政道不想让裴行俭认出自己来。
他觉得自己此时的这个样子过于落魄,过去丢人,只会徒留笑柄而已。
杨政道没敢上前,城守扶着刀冲了过去。
瞄了一眼到了城门口还不下马的裴行俭,心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是哪号高官。
“过所!”
裴行俭笑了笑,伸手在怀里摸索了片刻。
熟悉的官印没有摸到,却摸到了半块虎符。
这是回来交给兵部的,算是提前卸甲。
这东西要是没交出去而是揣在身上,长安城很多人都睡不着觉,裴行俭的脑袋也会挂在城门口。
不然谁会放心这乌泱泱的一群战马直接冲到长安城。
这太吓人了。
“接着!”
城守接过裴行俭抛出的虎符,就看了一眼,身子立马就站直了。
双手捧着虎符高高举过头顶直接来到裴行俭身边。
“可是裴县令得胜归来?”
裴行俭把虎符揣到怀里笑了笑道:
“我这是算哪门子的得胜归来,我这是思乡心切,先大军一步,提前回来!”
“身后的这些人是?”
“楼观书院!”
城守心中已经了然,转身给身后那些站姿吊儿郎当的卫兵每人一脚。
再度拱手,然后右拳搁在胸口前单膝着地:
“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春明门城守携部下恭迎裴县令回家!”
礼仪贵重的吓人。
春明门完全打开,不像以前一样只开一半。
裴行俭哈哈大笑,一招手,身后的学子紧随其后。
数千匹战马依次进入长安。
路过城门,裴行俭瞟了一眼低着头立在那里的杨政道。
如果不是刚才和城守一起集合开城门裴行俭说不定还不会注意到他。
可他偏偏选择了特立独行,自然被马背上的裴行俭看到了。
开始还没认出来,多看几眼就认出来了。
裴行俭笑了笑,真有意思。
这是哪位出的主意,让经常把“齐王杨暕的遗腹子”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杨政道来看门。
这不是在一针针的扎这位高傲到骨子里的心肝肺么?
这不是让他失眠么?
裴行俭不想跟杨政道说话,这样的人不值得言语。
一路前行入城门,没有人下马,这是得胜归来将士该有的荣耀。
这时候不嚣张什么时候嚣张。
过了城门,进了城就得下马,这是规矩。
这个规矩不能破,不然一个快马冲刺就能到皇城底下。
何况还这么多人呢?
一进城门就更热闹了,那些早就得到消息的学子家眷们早早的就聚集在城门口了,站在大道两边,望眼欲穿。
队伍一出现,眼尖的阎家仆役就嗓嗓开了。
“夫人,郎君是小郎君,小郎君在里面我看到了,骑花马的那个就是!”
阎家仆役吆喝开了,嗓门极大。
阎家是大户人家,阎知微的祖父阎立德是将作少匠,大安县男,实封的勋贵。
阎知微是他的亲孙子,祖孙一起上战场,这一年可把家里人给担心坏了。
自从月中旬收到快马奏报,阎家仆役天天都蹲在城门口。
如今可算回来了,这哪能让人不激动!
阎知微的母亲打开车窗,着急道:
“哪儿呢,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阎知微的母亲看到了自己的亲儿子,一声哎呦后就泣不成声。
自己那捧在手心的儿子黑的自己都不敢认了!
老天爷,这是去辽东挖煤去了么?
“我的儿啊,可怜的宝啊~~~”
书院学子哈哈哈大笑,阎知微的脸更黑了!
“狗儿,我的狗啊~~”
阎知微哈哈大笑。
反正此刻不是你笑我就是我笑你,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裴行俭也看到了自己朝思夜想的人。
看着她脆生生的站在那儿,双手抚着肚子。
裴行俭的嗓子眼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大砖头。
“各找各家,家不在长安的去兵部集合,等我交完军令后一起回仙游,最后一道军令,众人听令!”
“吾等听令!”
“回家!”
裴行俭牵着马走到二囡身边:“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