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偏将,但实际上你不过是个小头领罢了,手底下管着几个大头兵,就真当自己是个将军了?
你连个品秩都没有!
光说这身份,就和谢余差了十万八千里!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这么和一位伯爵说话?
和你开玩笑?你也配?
六子几人准备上前教训教训这个偏将,却被谢余给拦住了。
朱景昌也拧了拧眉头,看着谢余问道:“你说你杀敌一千余,折馘呢?”
折馘就是用来记录战功的敌人耳朵!
谢余摇头道:“没有!”
齐宏易有些无奈的问道:“那缴获的武器总该有吧?”
谢余继续摇头。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齐宏易也觉得,谢余是在和大家开玩笑了。
不过谢余好歹也是个伯爵,齐宏易再不爽,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犹豫了一会儿,齐宏易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归德伯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我自会将归德伯的功绩,上报京师!”
等谢余带人离开,朱景昌身边几个偏将终于忍不住嚷嚷道:“可笑!我在边区打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荒唐事!”
“就是!杀敌之后,既不缴获武器,也不折馘记功!合着这杀敌的功劳,全凭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碰出来了啊?”
“那感情好,以后咱们上报功劳的时候,也学归德伯……”
“住口!”
朱景昌听不下去了,直接呵斥一声,旁边几个偏将瞬间不敢说话了。
前几日木央镇之战,朱景昌已经在众人面前显露了他带兵的本事!所以这几名偏将,也对这位新任主帅心服口服。
朱景昌既然不让说了,几个偏将当然不敢再啰嗦。
从归德府到广南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朱景昌一直和谢余在一起。
不说对谢余完全了解吧,但朱景昌还是觉得谢余不像是会冒领功劳的人。
缴获武器一事……想想那安南人使用的武器质量,再想想谢余手下每日都要维护保养的武器包,朱景昌也觉得倘若自己手下有那么多的精良武器,他也不会看上安南人的家伙。
“抚宁伯,抚宁伯?”知府齐宏易打断了朱景昌的沉思,“您看这表功的折子,应该如何写?”
齐宏易想和朱景昌商量商量,要不要分润给谢余一点功劳。
但朱景昌委实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
他摆了摆手道:“你看着办吧!”
说罢,朱景昌也带人离开。
看着几位将军的背影,齐宏易叹了一口气,最后在信上写下关于谢余的内容:“归德伯协助阻敌,虽未建功、亦有心也……”
……
谢余带人回到了大营。
还没到营帐内坐下呢,留守大营的李大牛就过来了。
“谢先生,那群府兵实在太过分了!”
“又怎么了?”
谢余问道。
李大牛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能把李大牛气成这样的,可不多。
李大牛气呼呼的说道:“广南府的仓曹不给咱们草料!这几日我去找他们要草料的时候,他们总是以各种理由推三阻四的。可是……那些府兵的草料,却从来没缺过!”
“他们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哦?”谢余挑了挑眉头,看向外边府兵大营的方向,“你是说……广南府司仓参军不给咱们草料?”
“是!”
谢余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去问问!”
这种事没必要再找知府齐宏易了。毕竟谢余也看出来了,刚才离开的时候,齐宏易对他似乎也有了点小情绪。
找到了管理粮草的仓曹,谢余问起此事。
那仓曹对谢余的态度,倒是尊敬有加。
先是不停的赔礼道歉,接着便开始倒苦水:“倒不是小人故意不给草料,委实是咱们这备的草料不足啊!往年咱们府兵大营豢养马匹,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百匹!”
“所以这平时备的草料,都是按照这个数目备的。可如今一下子多出来几千匹,小人这几日已经在拼命联系外边的商贩,让他们有草料的,都往这送了!”
“而且这府衙本没有如此大的一笔草料支度,小人这几日找大人要银子,都难的跟吃屎一般!我已经倒贴了两日的草料钱了……”
仓曹在那发了半天的牢骚,谢余也算是听明白了:草料不够,想要草料就得花银子买!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想利用职务便利,从谢余这贪点小便宜罢了。
至于说他为啥不怕谢余找知府齐宏易告状?从他刚才发牢骚时透露出的信息就听出来了。
人家是同知侬印祖的人!根本就不鸟知府齐宏易!
谢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