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杨地主家里没什么变化。
走入大门,先看到的是杨大郎。
杨大郎和杨地主长得很像,高高瘦瘦,不过嘴唇薄,多了几分刻薄面相。
杨大郎赶紧跟孙山见礼“孙举人,久仰,万福吉祥。”
孙山拱了拱手,笑着说“杨大哥,好久未见,别来无恙。”
杨大郎想不到孙山那么客气,显得十分激动,赶紧让孙山上座。
孙山摇了摇头说“杨伯父呢?我好久未见他了。”
杨大郎明白,语气难过地说“家父因为家弟之事,这一年多,身子都不太好,正在屋内。孙举人请跟我来。”
孙山点了点头,跟在杨大郎身后,走出会客厅,遇到杨大郎的妻子,大家相互见礼。
孙山粗看一下杨大郎媳妇,和普通妇女一样,说不上好看,说不上难看,普普通通。
跟着杨大郎继续往后院走。
杨地主家的屋子与大户人家比,不算多,但占地面积是非常大的。
前面是一排青砖瓦屋,后面也是一排青砖瓦屋,前排和后排中间有一大块空地。
中间有一条铺满石板的小路。
一条小路把空地分成两半。
一半空着,一半种上一些蔬菜瓜果。
空出来的那一块是晒谷场,孙山记得小时为数不多来杨家,跟杨清北,德哥儿一起啃着瓜果,一起看着金闪闪的谷子。
那会儿时不时有小鸟飞下来吃谷子,清北想把小鸟赶走,德哥儿倒是提起网子捉,但总是捉不到。
而孙山依旧坐在树荫下啃凉瓜,他怕热,不想暴晒。
一眨眼,年少的时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穿过石板小路,来到杨地主的房间。
杨大郎向着闯开门的卧室喊了一声“阿爹,孙举人来看你了。”
杨管事把孙山带入会客厅,急匆匆地来后院通知杨地主,所以门已经打开了。
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是清北的同窗吗?快进来。”
孙山一震,杨地主的声音好虚弱,莫非真的身体不太好了?
孙山比杨大郎先走进去,看到坐在床上的杨地主。
夏日的下午,阳光很猛烈,外面的知了叫个不停,叫得人心烦意躁。
本来就热,烦躁的声音更让人燥热,可走进杨地主的卧室,一点也不热,还多了几分死气的冷意。
孙山大步走向前,终于看清楚一年多未见的杨地主。
瘦,瘦得脱骨。
杨地主本来就高高瘦瘦,如今更加瘦,皮包骨,瘦得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孙山心里大惊,这摆明是死相。
孙山面带微笑,温温润润地说“伯父,好久未见。”
杨地主由杨管事支撑着身子,才能坐起来。
孙山坐在床沿上,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杨地主鸡爪般,毫无肉只剩皮连骨的手。
才一年多未见,如今相见,杨地主已经满头白发。
孙山暗暗叹了一口气。
丧子丧妻,谁都很难平静的接受。
杨地主激动地回握孙山的手,眼眶红红,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仿佛这一刻,只有孙山能靠得住,也只有孙山能给他活着的希望。
杨管事替杨地主擦拭脸上的泪痕,其实自个也默默地流泪。
杨大郎走上前说到“阿爹,孙举人有心来看你,咱们应该高兴,莫要失礼。”
杨地主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大郎。
眼睛从看到孙山的那一刻亮起来后立即暗下去,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孙山握着杨地主的手,微微地笑着说“无妨,伯父自小看我长大,如今杨家,哎”
孙山默了默,叹了一口气说“伯父,清北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杨地主听到“清北”两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怜的杨地主,可怜的老父亲,世界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忽然,杨管事猛然地跪下地。
孙山和桂哥儿一愣。
杨管事大声哭着说“孙举人,我们二少爷死得冤啊,孙举人,只有你能帮我们二少爷伸冤。”
杨大郎立即跑过去,拎起杨管事,大声怒喝“杨伯,你住嘴!”
孙山立即给了一个眼色桂哥儿。
桂哥儿上前,想从中间把杨大郎和杨管事分开,结果杨大郎紧紧地钳住杨管事,分不开。
桂哥儿只好从后面双手打开,紧紧地抱住杨大郎,紧紧地箍住他的双手,强行地把他抱起来,让他放开杨管事。
杨大郎一惊,拼命地挣扎,桂哥儿可是大力士,杨大郎处尊处优,哪里能脱离桂哥儿的箍住。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