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因为盖厂房的木料不够,原本谈好的木材商那边也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及时供货,赵云兰便去处理这事忙了一阵子。最后在附近几个村买齐了要用的木头,又让木匠重新打磨制备了才能使用,这一来二去工期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马车哒哒哒哒驶入秦家村,一眼看过来村里人都知道这是赵东家来了。
“赵东家,今日又来视察啦!”一个妇人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词就这么用上了。
“大竹他娘,你可让让吧,别挡了赵东家的马,你那大嗓门儿小心把马惊了吓到赵东家。”
“呸,你个川皮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不知礼,合该你称一句嫂子,跟我说话没大没小也就罢了,还让东家看了笑话。”
叫秦川的汉子自觉失言一时间手足无措,颔首向赵云兰表达歉意,可心里还是有一股嫌弃妇人的傲劲儿。
车内的赵云兰在听到妇人招呼时就已经探出头来,这会儿感受到二人有些争执的气氛,心想应是二人之前就有了些磕绊,但也没有多问缘由,只是温和地说道
“今日学堂休沐我就想着早些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二位乡亲,你们都是在庄子上干活儿的,亦或是家里有人在庄子那边出工。
要是大家伙儿上工遇到了问题你们可以直接找秦老八,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啥话说起来都要方便些,秦老八也会及时告知何管事,合理的诉求我们自然会替大家解决。”
这妇人家的男人正是在庄子上帮着盖厂房,脸上嬉笑模样内心却是真诚,想着最近自己男人拿回家的铜板比之前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还多,甚至男人偶尔还能省下半个馒头带回家,那馒头可是有一半掺着细面做的,更别说之前还给孩子带回来了一小块肥肉。妇人内心想的越多,对着秦三儿也就少了一分烦躁。
为啥秦川要来挑衅大竹娘,原因是在上工时跟这妇人的男人有了一些口角,无非就是谁干的多谁干的少,而拿到手的铜板又不一样,秦川那人并不坏就是嘴皮子痒,俗称贱皮子。
秦川便认为自己是那个干的多拿的少的一拨儿,但在何文这边的招工情况来看,秦川这人没有什么手艺,而体格也算不上高大,就剩下一把子成年累月干农活儿积攒的劳力,但是村里这样的村民一抓一大把。
考虑到秦川家确实是困难,家里有老父老母是能帮着干点儿活儿,可是家里人口多,秦川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哥哥早些年出去干活儿伤了身体,不能再干重活儿,底下也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秦川的弟弟成亲后没两年去服兵役就一去没回来,只留下两个孩子和老婆在家。
秦川自己也有两个孩子,这么些年带着自己媳妇儿上拖着父母和大哥一家,下要帮扶弟妹和那俩孩子。
一眼看去秦川家人口众多,可现阶段能用的壮劳力也就那一个,何文想着夫人的话,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这才招了秦川,随即也只能安排他去干些看着简单却要出力气的活儿。
而这位妇人家里的男人,叫秦壮牛的汉子,听名字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但人家以前学过木匠的活儿,虽然没有像请来的专业木匠师傅那般好手艺,但也能帮着在旁边打打下手,而且抬木头啥的也就顺手干了,可以算是一人两用,所以就分配到木匠助手那一批去了。
类似秦壮牛这个工位的这一批人并不多,就那么两三个。而且秦壮牛本就老实本分,被雇佣进来后从头至尾干起活儿来很是卖力,自然这二人的工钱就不一样。
村里总是免不了闲话家常,大竹娘也是个爱聊闲嗑的,这又遇上自家日子好过了,孩子送去上了学,丈夫拿的铜钱回来都存了一小罐子,免不了透露些炫耀的语气。
妇女们一同闲聊八卦,秦川的媳妇儿回家去随意聊起这些事儿,或许是出于嫉妒,也或许是别的原因,再加上秦川的碎嘴子忍不住要去找秦壮牛的茬儿,一次两次的秦壮牛就忍了,再老实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再一次被惹烦了后,秦壮牛就熊了回去,所以二人就这么小闹了一下。
当然秦川一看到对方动真格了,自己也怂了下来,本来就是自己先惹事,理亏了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木匠师傅当场调解了一下,这事就没有闹开。
这不,今日刚好秦川出来装砖头看到大竹娘,那张嘴又忍不住。这就发生了前面那一幕。赵云兰不愿意去过问这些村民的口角之争,要是有人因为上工发生了耽误工期偷奸耍滑的事就直接辞退了便是,免的耽误自己的进程。
“赵东家,咱都没什么事儿,多亏赵东家照应咱们村儿,让家里不用出村就能找到活儿计。”妇人先开了口,不想再与秦川计较。
云兰笑笑,随即下了马车,想着离庄子就几步路,而且前面堆放了好些木料,石砖,也不好过马车。
“你是大竹的娘。”赵云兰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