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二者终归是不一样的,你也并不是我。”对于这一番话,许新只是撇了撇嘴,他本来想说的都被游方给堵住了。
“咱们就来谈一谈,您如今的情况、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您怎么才会加入我们,一起寻找无根生的踪迹!”游方淡然回应。
“不瞒您说,我回到过过去的三一门,以一名普通弟子的角度亲身经历了当年三一门的事件,如此我也才真正理解了我家那个老头子……理解了他为何会沉痛至今!”
“而你这样的一个人,竟也有脸去定义当年的结拜之事、去评价董昌前辈那样的豪杰为“笑话”,你好好想想……你自己配么?”
“我从未想过我真的能修成丹噬,也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可现在来看,无论是董哥还是我其实都是一样……不都是个笑话么!”
一时间,三人同时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他,谷畸亭和阮丰一时拿许新也没什么办法,就想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招。
“您可知道,我家老头子在三一门里一直被师兄弟们称之为‘游小胆’,因为他胆子太小、谨小慎微,当年那事情一出,他直接就下山躲了!”
“当然不是,即便这一切真的是四哥所设下的局,咱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是无需质疑!”
“许新,说到底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在这里混吃等死、浑浑噩噩、作茧自缚的囚徒,将来你死了,也不会有谁记得你的。”
话音落,游方的面色也随之沉下,脸上浮现起失望。
“游方,你在胡说些什么!”
“呵呵,说来也真是可笑,唐门的‘丹噬’,需要看破死关方才有机会成就的神话,居然被你这么一个最放不下生死的家伙修成,这才是真的笑话。”
而听到这话,许新下意识便表示了抗拒,对他而言,既然当初的一切皆是泡影,那他也就不想再深陷其中,只想好好留在这里赎完自己的罪。
“刚才两位前辈还没来得及同您讲,您的其他那些兄弟姐妹,个个铁骨铮铮,就像您嘴里的董昌前辈那样,为了兄弟大义慷慨赴死!”
甚至于,相比起其他兄弟,他们还更加幸运,不管是福是祸、他们至少得到了“八奇技”,也算是能进一步的去追寻自己的所求。
在这一点上,作为兄弟,他们清楚自己必须要理解许新,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实际上是在发泄,而并非是不明白其中道理。
“但就在我外出游历之前,他终于想通了一切,毅然选择了冲击‘三重’、然后去找无根生报仇!”
“激将法?”
“那些个内门弟子是否真的能传承了‘丹噬’,你真的关心么?”
“嗯……”
“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你那条烂命在你的眼里胜过了所有,包括你的那些个兄弟们,我说得对么!”
许新抬起眼皮看了游方一眼,不禁发出嗤笑。
“你所一直渴求、不愿意放弃的‘生’,到头来不会有任何的意义,只能在时间长河上留下一道腐烂的痕迹,然后很快被冲刷干净。”
“伱修炼‘丹噬’不是因为你不怕死,而正是因为你怕死,只有成功修成,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听到这话,谷畸亭和阮丰都不由得沉默,他们很想反驳,也很想斥责许新践踏了他们彼此间的感情,却又无从开口。
到此为止,许新也不再怀疑,眼神颤动而起。
相比起阮丰和谷畸亭,许新要表现得更加颓然,这也是性格使然,否则他也不可能一直拒绝唐妙兴让出门主之位的提议。
对于他的情况,谷畸亭二人自然也是说明了的,加之其一年以来的各种风声、以及前段时间与老天师的那一战,许新自然是不敢小看他。
“……”
许新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面对一个小辈,他不想、也不屑于说谎,他虽然什么都没了,但至少还有个“诚”字。
“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都是局?”
“你就像是一只不停在夹缝中游走的蟑螂,只能一辈子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从一开始你就什么都没有尝试过,直接就认命了!”
“您又是否知道,为了报当年三一门之仇,我一周以前刚只身前往了‘纳森岛’,不计代价,只为带回李慕玄那个混球!”
“咱们之所以会结拜,就是因为我们都欣赏着四哥这个人,即便他本身的身份是‘全性掌门’,也没有一个人对他嫌弃!”
“不不不,这可不是什么激将法,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达一下晚辈的看法罢了,您完全可以不接受、也可以现在就对我动手,只要您想。”游方却是摇了摇头,神情并无变化。
而见他如此,谷畸亭两人也安抚而起。
“诚然,晚辈并未经历过前辈所经历过的事,与人结拜、遭人追杀、被自家门派逼迫又愧于门派、带着最后一丝牵绊坚持到如今,却又被告知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