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法律的存在和侦查体系的完善,白棋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二十六年来从未亲手杀过一个人。
并且他通过杀死鸡鸭猫狗等动物的尝试,确定了:简单的血腥杀戮并不能带给他快感。
他所痴迷的,是富有美感和艺术性的谋杀,是高智商罪犯表演式的完美犯罪,和哥德巴赫猜想亦或者莎士比亚戏剧没什么本质区别。
他沉迷于刑侦,尤其是真实事件改编的,有具体案件细节的那些,并总是对那些罪犯的疏忽嗤之以鼻。
后来,他以高考714分的高分报考了警校刑侦专业,不出所料被录取,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南城治安局刑侦大队工作。
明面上,他让所有人相信他有一腔惩恶扬善的正义感;暗地里,他如饥似渴地翻阅刑事案件的卷宗,为那些血腥悲惨的故事着迷。
短短四年,他接连破获了两百多起刑事案件,声名鹊起。
可惜好景不长,在一起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中,他受了重伤,包括生理上和心理上的。
结果就是,哪怕身体在康复后,各个组件都没有毛病,他却不知为何再也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
他也因此从一线退了下来,在幕后做刑警大队的顾问,负责帮忙看看卷宗,提提建议。
这在旁人看来是天妒英才,他却甘之如饴。
毕竟,简单地破获案件已经不能带给他快感了,每每看到那些粗糙劣质的作案手法他都恶心欲呕。
他在期待一场完美犯罪,而退居幕后的日子让他有足够的闲心制定犯罪计划。
在今年年初,老同学徐子秦被调到了江城,他也跟着搬了过来,继续从事顾问的工作。
那些尚未来得及试试的犯罪计划,和他一起来到江城。
……
……
【2、仙侠《山海夜怪录》】
大周西南道,云州清徐县。
余辉已沉,夜色渐深,袅袅白雾缭绕,啾啾乌鹊归巢。
城外一处竹林间,颜彧和一位老和尚、一个少年围石而坐。
青色巨石上,稳稳当当地摆放着一个酒坛和三个破碗瓢。
穿旧袈裟的老和尚端起破瓢,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后生,老朽同你说,那长安也没什么好的,不良人夜夜就捉咱们这些没门路的妖怪呐。”
他佝偻着脊背,捻须而叹:“若是被抓着了,运气好的当几个月苦力,运气差的,可是要被国师拿去给女皇炼丹的。”
旁边的少年捧着酒碗啄饮,闻言抬头帮腔:“我飞进宫看过那女皇洗澡,五十出头的人还白嫩得跟个豆蔻少女似的,不知吃了多少我同族的精魄!”
一老一少两个妖怪一齐看向坐在青石上的颜彧,露出森森的白牙:“你且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颜彧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着蓝布长衫,一根蓝头巾束发,脸白得像鬼,被山林间浮动的绿火衬得幽幽。
他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喟然道:“晚辈不得不去长安。家父在晚辈十岁那年离家,被不良人所害,埋骨于长安;家慈三月前也去了长安,音讯全无……”
少年唾骂:“那些人类最不是东西,尤其是不良人!”
老和尚叹息:“成日里找我们麻烦,还冠上些莫须有的罪名,近来还说我们劫了他们的粮……”
颜彧只看着他们笑,右手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腿侧。
他的笑容清澈无害,唇齿微不可见地比着口型,无声地念道:“三、二、一,倒!”
数完最后一个数,眼前俩妖怪的身形不约而同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像被敲了一闷棍似的,直挺挺往后倒去。
少年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
老和尚翘起一根食指,不甘地指着天空:“你……你是不良人?”
“我只是个读书人罢了。”颜彧轻轻摇头,却不上前。
符灰撒到酒里,又被尽数喝了下去,足以封了道行不够的妖怪的法力。
寻常妖怪一般不会蠢到主动吃符灰,奈何颜彧装妖怪装得极像,还给符灰施了隐匿的术法,这才骗了这两个涉世不深的山间野妖。
山林阒寂,冷白的月光皤然洒下,在两妖一人身上束了一条白绫。
待那白绫缓缓偏移两寸,倒下的俩妖怪终于有了变化。
人模人样的衣冠瘪了下去,留下两只动弹不得的动物。
一只毛发稀疏的骆驼蜷缩在袈裟下,门牙缺了一颗,看上去有些年纪,正是那老和尚。
旁边一摊布料裹着的则是一只七彩羽毛的鹦鹉,该是那多嘴多舌的少年。
颜彧见此状貌,才算放下心来,从怀中摸出一串制式古朴的绳结。
这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起先他只当个传家的配件,直到一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