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稳妥的方法是用全新的假身份搅入公会的浑水,这样哪怕玩脱了,也不怕被人通过一个连明面上的基地都是假的的空壳子锁定,随时可以改头换面,抽身而出。
——风险接近于无,杜绝了所有折本的可能性,却也无法攫取更大的收益。
齐斯不喜欢这样。
在可控的范围内,他并不惧怕冒险和赌博,甚至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乐于参与各种危机事件。
他在副会长一栏填上“司契”这个名字,便是故意给知情人留下插手的口子。相信要不了多久,诡异调查局就会在现实里找到他。
以他现在掌握的筹码,是时候坐上谈判桌,和那些人谈几笔交易了。
齐斯穿过人群,走向世界树后的黑塔。
路过新人榜时,他注意到属于他的那行排名已经被清除了,从始至终无声无息,好像从来不曾存在。
副本通关记录榜上,也不曾刷新出《青蛙医院》相关的记录。
成为鬼怪后,他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拒之门外,所有属于人类范畴的事宜往后皆和他无关。
没有人注意到有谁的记录悄然消失,被大堆星号占领的榜单中,谁也无法证明某个具体的人的真实亦或虚假。
不少人或是自感有趣,或是追随潮流,将所有星号都看作是一个人,充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横加调侃。
只是这匿名的风潮究竟从何而来?为何在短短一月间夸张到席卷榜单?
将星号人格化、明星化,这种离谱的想法又是怎么产生的?
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也懒得思考,因为在信息封锁之下,思考也不会有结果。
齐斯在黑塔十米开外的位置站定,远远地望了一眼。
每层塔的六扇门都紧密地闭合,找不到任何打开的契机,浑然一体地焊死在那里。
塔基周围竖了一圈人造的围栏,警示牌上写着曾有若干玩家在附近失踪,疑似被黑塔吞噬,不知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
落日之墟的人越来越少,看热闹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齐斯站在一条突起的金色虬根上,心念一动,回到破旧的神殿之中。
他握住海神权杖,伸手去触象征白鸦的灵魂叶片,念出两句话语:
“它曾拾取旧神散落权柄的微茫,折射诸神在时空中穿梭的映像,为迷途的羔羊指引方向。”
“‘门’开之后,‘塔’的开启不会太远,既然手中有‘牌’,不妨去争逐落日之墟最后的冠冕。”
契和傀儡师提供的信息两相结合,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表述,像极了古往今来指代不明的神谕。
哪怕不知接下来的乱局会如何展开,但只要差不多知道将有大事发生,这部分暗示和诱导便已经足够。
解释神谕是神棍的事儿,脑补神启是信徒的事儿,神明究竟如何并不重要,负责安坐神龛充当大旗就够了。
齐斯相信,天平教会蛰伏多年,亟待契机用以出世,一定很乐意掺和进这趟浑水,并且将水搅得更浑。
……
古兰自治区。
昏暗的旮旯角流淌着来自地沟的臭水,垃圾和早产的婴儿尸体堆在一起泛出青黑,毛发杂乱的瘦骨嶙峋的耗子在狭窄的街道上逃窜,就像正从尸体身上扒下衣服的衣衫褴褛的乞丐。
作为GFA(Global Future Alliance-地球未来共建联邦)建立以来划定的十二个自治区之一,反抗势力和联邦辖区之间的缓冲带,局部战争以及随之而来的贫穷早已占领了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非自然死亡在此发生。
白鸦一身白色长风衣,怀中抱一把雕着藤蔓状纹路的青铜长剑,目不斜视地在脏乱的街区上直行。
她此行是来和一个叫做“真理之红”的小势力交涉的。
四十六年前联邦初建,各项法令新规依次颁布,世界格局波诡云谲,旧有势力拼死反扑,各种反抗组织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或持远大理想同行,或以共同利益联合,或扯宗教充当旗帜;或以成熟的姿态提出政治纲领和诉求,或漫无目的地制造恐怖事件,或像街头混混似的搞些小偷小摸、小打小闹。
“真理之红”就是其中之一,起初是一群中产阶级为了对抗联邦建立以来的资产缩水而建立的政治组织,后面莫名其妙地吸纳了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走上了恐怖主义的道路。
当然,有严密纲领和理性决策能力的组织大多在二十一世纪初被联邦以雷霆手段镇压,作为时局稳定下来的前提之一。
剩下的对联邦部分政策不满的松散联合,也都在联邦进行数次磋商和改革后妥协,不是自行解散,便是以基金会的形式存在。
战斗到现在的反抗组织大多拥有恐怖主义色彩,且不是所谋甚大、不计后果的疯子,就是不明形势、得过且过的傻子。
对于前者,比如天平教会,联邦照旧持高度重视,治安局的很大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