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仁哈哈笑道说,看来吧,他还没忘了这件事呢。我有些不懂,于是问安医生说,为什么你催眠了他说的话,他醒过来以后还会记得呢?安医生说他自己也没有个明确的答案,根据以前的一些经验,通常被催眠的人在醒来后被问起先前的事,记忆一般会非常模糊甚至是不记得,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过自从安医生确定这就是鬼上身也就是他所谓的附身之后,他得到的理论和我们是同样的,也就是当他催眠问话,被问到的那个人,其实和这个病人本身毫无关系,他只不过问到了一个占据了这具身体的鬼魂罢了。
安医生苦笑着说,当时他回头对我说让我帮他找回帽子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就拔凉拔凉的了。胡宗仁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安医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病人的其他症状,例如口气很重,有明显的臭味,或者踮着脚走路之类的。安医生摇摇头说,这就真是没注意了,因为他进屋的时候和离开的时候都是被自己的老婆扶着走的,所以自己也没在意,坐下后距离自己也比较远,就好像此刻我们的距离一样,即便是有口气,我也闻不到呀。
安医生接着说,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时间了,由于这个病患的例子过于奇怪,以至于让他在众多患者中,唯独对这个记忆犹新,甚至是有些害怕,于是他透过他的一些渠道,例如从实景地图上,找到了那个男人口中的家乡,眉山市某某路某某号,但是看到的情况却和他的描述有点不同,例如他找到了那户人家,看上去像是一个一楼的农村房子,而这个地方也是在郊区。门前的确有条小路,小路的另一侧也的确是一个小水沟,但是门前却没有看到那颗梧桐树,而是找到了一些树桩子,整条路几乎都是如此,这么说来,在这个人死后到目前为止,这里起码是砍伐过一次树木的。这也更加确定了这就是鬼上身的情况,因为一个和那个城市毫不相干的人,是绝不可能把地址和附近特征说得如此详细的,除非是来治疗之前就已经事先做过功课,故意欺瞒,但是这样的可能性此刻看来反而是微乎其微。
安医生说,一个礼拜后,那个病人的老婆如约带着他来第二次治疗,而这一次我提醒他说,为了更好的帮助到他,我希望他能够允许我进行录像,我保证录像带不会外传,仅仅作为病例研究。但是他表现得似乎漫不经心,对于我的要求他也不置可否,于是我就大着胆子当作他同意了一样,就架设好了摄影机。而这一次我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对他进行催眠,而是放了点音乐试图让他放松下来,顺便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阵,也许是之前我们曾经有过一次没有冲突的对谈,他似乎对我并没有多大的敌意,于是我问什么他往往也会回答,只是偶尔会答非所问,觉得思想是飘忽的,没准什么时候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于是我也只能一次次顺着他说,再想法子把话题给拉回来,而这一次,我却问出了更多的原因。
说完案一审站起身来,再次走到自己的办工桌前,打开抽屉拿来了一个手持的DV机,带屏幕的那种高级货,打开后就摆在了我和胡宗仁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这是一段大约20分钟左右的录像,录像中的那个男人岁数大概在30多岁,但是大概是由于鬼上身的关系,他看上去非常憔悴,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也显得很悠然自得,很显然,这个男人的身体对于他来说是很合适而且很舒服的,而这个治疗室也是一样,否则鬼魂天生的戒备心理不会有这种舒适的样子。问话的内容比较混乱,但是安医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专业的人,所以他的问题往往都能够迂回着不让人察觉,接着一针见血,这跟我平常办案子的时候想法子诈人家的话有点类似,例如一个问题的核心是什么,其实并不需要直接跟对方要一个正面的回答,只需要把这个核心周围的一些必然现象加以证明后,就能够得到答案。而其中安医生问了一个非常巧妙的问题。
他先是和我惯用的套路一样,做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假设,他问那个病人说,你占据了他的身体,我觉得并不是因为觉得舒服,而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这个身体的主人,你是一个喜欢同性的人。但是这个假设立刻被他驳斥了,他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占据他的身体,只是因为他和我长得很像,体质也差不多,跟喜欢没关系。如此一来,久久未能直接问出的“为什么附身”这个问题,就不露声色地得到了答案。
按照以往我和胡宗仁办理这类鬼上身的案子的时候,我们往往并没有一个很好的途径去了解这个鬼魂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们也大多是从一些现象上加以判断,得到证明以后剩下的就是送走即可。但是安医生和这个人的对话,一步步把一些关于这个人的身世和动机盘问了清楚,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值得学习的地方。但是我们深知,几乎任何一个游荡在世间的鬼魂留存下来都是有理由的,所以我们更加愿意知道这个鬼魂所谓的“执念”究竟是什么。而遗憾的是,安医生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这个人的死因,这也是比较正确的处理方式,以他这样一个非玄学的人,如果贸然去打听一个人是怎么死的,这就好比你去问一个傻子你为什么这么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