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安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安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到了衣服的内包里,摸出一个皮夹子来,打开后对着我。我注意到里夹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的确很漂亮。于是我对安医生说,所以你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当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能够说出你皮夹子里的内容对吗?安医生点点头,胡宗仁说,这可真好,这是特异功能吧。
我知道他是在搞笑,鬼魂能够知道的秘密,比我们多得多,我们常说做人做事要无愧于天地,也常说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实际上,当你自以为做的事情再隐秘,说不定身边也有双眼睛在看着你。
安医生说,当时那个病人这么说的时候,我相当惊讶,因为我收治过不少罹患妄想症的病患,比这个严重得多的都有,而通常他们并不会在一开始就急于证明自己多么与众不同,因为这种证明对于他来说,和暴露身份是没有区别的。安医生说,当时他就对这个病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于是开始与之攀谈起来。
安医生说,由于心理疾病的咨询途中,作为医生来讲的话,需要对病患的所有事情进行保密,即便是病患的家属也不能够在边上旁听。在初次了解的途中,医生询问了这个病人的基本信息,看看是否和先前家属的交待符合,不过他老婆告诉我,他是重庆大渡口区人士,生于1976年,但是从病人自己口里得知,他却是四川眉山人,生于1955年,他说话的口气和腔调很奇怪,虽然我并未去过眉山,不知道当地的口音是怎样,但是我能够很明显的区分出,他的口音并非我们本地的,而且也不是可以装出来的外地口音。
安医生说,于是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个病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对他进行了一次催眠治疗。说完安医生站起身来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来了那个好似钟摆,可以晃来晃去的仪器,然后放在桌上对我们说,当我试图对他进行催眠的时候,他开始产生了非常不配合的情绪,并且没有耐性,当我叫他盯着这个摆锤的时候,他先是盯着看一会,接着就出现了非常抗拒的表情。
胡宗仁说,当然要抗拒了,否则你要是让我坐在这里一直盯着这玩意,我也受不了。安医生接着说,不过当他开始抗拒的时候,他显得非常暴躁,而这种暴躁却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他自己的身体,他好像在开始和自己的身体说话,说到不耐烦的时候,还会动手扇自己耳光,这一点是我并未想到的。安医生顿了顿说,不过最后我请他喝了杯水,然后稍微让他安静了一点。胡宗仁问,是什么水这么好用?安医生笑笑说,就是寻常的助眠药粉,会帮助人平静下来,变得慵懒,这就比较符合我做催眠的条件。
安医生接着说,在他安静下来后,我又让他看着这个摆锤,接着开始和他的内心说话,其实就是一些闲聊,用非常温和让人觉得舒服的口吻,很快他就被我催眠了,然后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表情很是享受,开始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安医生说,催眠一直以来对外界来说显得很是神秘,事实上,我们只是在用声音和问话技巧,直接和这个患者的内心做交流,因为人往往不加防备脱口而出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我问那个患者,你明明是重庆本地人,为什么你要说你是四川眉山人?而且你的岁数看上去也绝对不是50年代出生的人,这个时候,他回答我说,他只是借用了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这种感觉很好很舒服。
安医生告诉我们,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有点警觉了,但是他依旧不确定是这个患者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实情况如此,于是为了不造成反效果,他就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追问,问了那个“他”的一些身世,得知这个“他”住在眉山某某路某某号,他有一个儿子,儿子当兵去了,妻子是个小贩,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兄弟也在外地定居了,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安医生问他,你们家附近的邻居和你关系好不好,他却说,不记得有哪些邻居了,就知道自己的家门靠近一条窄窄的马路边,有一颗很高的梧桐树,透过梧桐树,还能够看到另一头的一条小溪。
坦白讲,安医生的这番话,不知为何说得我很是不舒服。可能是我对于这种问话的方式相当不习惯的原因,就他之前所说的这些情况来看,这个病人毫无疑问是鬼上身,只是透过催眠这样的方式来窥探鬼魂的身世,这一来是有点不敬,就好像套话一般,毕竟是在催眠的情况下,其本身并不一定是自愿的。二来则是助长了这个鬼魂停留在病人体内的那种情感,使得它产生一种留恋,这种留恋不仅仅是对患者的身体而言,而是作为一个死掉的鬼魂,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这在我看来是绝对不应该的,于是我非常没有礼貌地打断了安医生的话说,你问他这些有什么用,而且你怎么确定他说的就是实话,要知道许多鬼魂在我们看来为了达到目的,是会有一定欺瞒行为的。
安医生说,他当时并没有办法确定,进行催眠也是为了从根子上找到这个病人的病根子在哪儿,因为在当时他还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妄想症,并不是我们所谓的鬼上身。安医生说,听那个患者说得头头是道,对答如流,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