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
“跑吗?”
“嗯……”
……
“嗯?”
“嗯……”
……
“……”
“……”
……
“不跑了……”
……
“我说,不跑了!”
……
“我要死了……”
……
“对不起行了吧?”
……
“我想喝水……”
幽暗中,一杯清凉白水冲不开浓腻的黑夜。
“就是要你记住。一想到跑,就想到我……”这句带着触感的低语,像甜蜜梦魇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如他所说,沈香引此时一计划怎么甩掉他,念头就被别的什么冲散了。
她心里挣扎着一种很奇异的矛盾,是不得不面对的惶恐,也是拥有的踏实。
鹤冲天额前汗湿的发丝挂着汗珠,他有些烦躁的拨到脑后,沾了满手血。
后脑的伤不轻。
“痛不痛?”沈香引低声问了一句,绵长缓慢的呼吸着,吸入和呼出,都是鹤冲天霸道的气息。
鹤冲天偏过头看她,目光深深,绷紧下颌。
问的不是废话么?
但……这是不是关心他?
这种玻璃渣里找糖吃的感觉,挺伤人的,但也的确有甜味。
“还行。”
沈香引安静了几秒,又问:“你背上怎么弄的?”
她本不该关心,实在是太触目惊心,鹤冲天原本光滑的后背,密密麻麻纵横着丑陋的伤疤。
鹤冲天顿了顿,想起过七关时的情景。
九死一生博了自由,来到她面前,她死了,假死,为了躲他。
“如你所见,受伤了。”
对话结束,空气再次凝固,安静着和谐的呼吸和心跳。
两个人一左一右,很对称。
冷静下来,鹤冲天静默的捋着脑袋里的一团乱麻。
沈香引还活着,她的手臂重叠在他的手臂上,他紧扣着她的手,如此真实。
她还活着……
死遁,总比真的死了好。
她还在这里,在他身边,哪怕要靠一幅银手铐拴着,也好。
沈香引并非真的厌恶他,身体是不会撒谎的,眼神装得了一刻,装不了时时刻刻。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并非心里没有他……
七关九杳,鬼门关里走一遭,他的身心皆在自由地,可以不顾一切的求索所求。
鹤冲天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苦涩但强劲。
他有了定论:爱她,得到她,一切给她。
他鹤冲天既然爱了,就爱到顶,爱得极端。
只是……沈香引虽然口头承诺不跑了,他信不过。
要想真正得到,必须解开心结,与她坦诚相待。
想到这里,问题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没有解决的问题,也没那么恼人,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旁边的人正睡得香,呼吸轻轻的,绵长安稳。
只要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是恼人的。
沈香引体力殆尽,睡得很沉,只是没睡多久,又惊醒。
她不敢动,怕鹤冲天发现她醒了,问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理智来讲,她只要告诉他一切,两个人的关系就会结束,甚至反目成仇。
话在嘴边说不出。
埋在心底的,自己都没想明白的感情在作祟,她对鹤冲天有极深的向往。
她做不到亲手打碎一切,也没法心安理得贪享。
青色辰光透过窗缝隙,在被子上照出黯蓝色光块的时候,和沈香引本人一样不争气的肚子叫了。
身后,鹤冲天好像低笑了一声,接着脸颊捏过他的大手,捏了好几下。
“我给你做早饭。”
没等她回应,后背和床的间隙穿过一条手臂,捞她起来,又捞她进怀里。
赞勐寨是真热,鹤冲天自然不穿上衣,肌肤的触感清晰。
“车里有巧克力,你想吃么?”
沈香引心头的烦躁越发膨胀。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心平气和同她讲平常话的??
明明两个人之间有很多没有解决的事情。
明明……她拒绝的很明显……吧?
越想越气,气自己不争气,下不了狠手,气鹤冲天缠的紧。
脸颊又被捏过去,和他对视。
“生气了?”鹤冲天的语气宠溺,要不是他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到布满新鲜抓痕的肩膀胸膛上,看起来应该挺温柔……和昨晚上那嗜血杀人的疯子判若两人。
“你骗我个这么大的,我这不得床头打架床尾和么。”鹤冲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