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我揉开惺忪的睡眼,看到了江六子那张满面春风的脸。
“唔……”我抻了懒腰问:“哥,几点了?”
不用江六子说,我已经看见外面天都黑了。
我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就是所谓的两个钟头?
醒了醒瞌睡,我们三个便离开了洗浴中心。
回白事铺的路上,江六子再三交待我,别把洗浴中心的事也说出去。
他教我编了套瞎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蒙过江爷的眼睛。
二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了白事铺。
江爷就像知道我们这时候回来似的,竟站在铺子门外等我们。
“没受伤吧?”江爷冷不丁问了我一句。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挺好的。
他没着急回铺子里,反而是盯着江六子,厉声道:
“凡是吃这碗饭的人都知道,精气比钱贵,你就造吧,早晚眼凹腮垮。”
得,事先编好的话,一句也没用上。
江六子自知理亏,所以难得没跟江爷拌嘴。
进到铺子里,江爷关上门,向我们询问起今天的遭遇。
我把杨箐被掳走,然后自己又被引到巷子里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江爷抿了口茶,随即看向江六子问:“你动手了?”
“昂,怎么?有问题?”江六子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江爷放下茶杯,沉声道:
“你爹那点儿手艺,传到你这儿算是全糟蹋了,逢双不进酒,这规矩还得我教你?!”
声调由低到高,几乎是斥责。
我和杨箐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就算是瞎子也能听出来,江爷对此很生气!
而且,经由他这句话,我敢断定“鬼进酒”绝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肤浅糟粕。
江六子抱着手,翘起二郎腿,不忿道:
“不是,老头儿,还有完没完?这说正事儿呢,你老点我干毛?”
说着,江六子点了支烟,还没来得及抽,江爷又训斥道:
“抽!抽!抽!烟不离手,阴差带走,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
江六子突然起身,他冷眼瞪着江爷,嘴唇微微颤抖。
刚点燃的香烟,还亮着火星子,愣是被他掐进了手掌里。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说:
“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昂?造次了吧?回头磕祖坟的时候,你咋跟我爹交代?”
江爷一时语塞,脖子微微泛红,显然被这话给噎住了。
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
“你爱死不死,别指望我给你收尸。”
我看他们叔侄俩拌嘴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拿辈分说事,是江六子的“杀手锏”。
每次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的时候,江六子也总能按捺住脾气。
江爷嘴上不饶人,可到最后都得低头。
没办法,谁让他是“侄子”,江六子是“叔叔”呢?
但只要一到外面办事,江六子从没说过江爷一句坏话,同时也以晚辈自居。
所以这俩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渐渐的也习惯了。
日常吵闹过后,江爷才问起我后来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把仓库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甚至是我和林姐之间地对话!
听到这儿时,江爷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时不时的用眼睛打量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在我准备说到遇见了“煞气”时,江爷忽然打断道:
“陈酒,关于你们陈家的事,罗老三什么都没和你说过,是么?”
我想了想,随即老实回答道:
“多少也说过一些,只不过……”
不等我把话说完,江爷就接过我的话说:
“只不过跟你想知道的事,没什么太大关系,对吧?”
我点头承认,心里十分忐忑。
江爷既然都这么说了,至少证明他应该也知道一些隐秘。
单凭他和罗老三之间的关系,他不可能对我们四家人的事情全然不知。
退一万步说,他和罗老三、老张、杨老狗算是同辈。
然而阴行圈子就这么大,加上他又名声在外,所以怎么可能心里没数?
可正当我以为,江爷会告诉我一些隐秘时,他却沉默了。
他示意我继续往下说,无奈我也好遂他的意,接着讲述事情经过。
江六子再三叮嘱过,千万不能添油加醋。
于是我在描述那股“煞气”时,尽量保证不漏掉任何细节。
煞气是从地板下面冒出来的,很腻,而且没有阴冷的感觉。
并且,我和江六子都隐隐觉得,那股煞气像是有生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