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若无其事的穿好衣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心里却是波澜万丈,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江六子他爹肯定不长那模样,刺青也是经过了艺术加工的。
但他刚才说自己没有坏了阴倌的规矩。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一件事,他胸口上刺青的颜料,是用什么调的?
江六子直起身子,随即对我说:
“要等这狗曰的醒过来,只怕时间不够了,我得强行叫醒他,老弟你随时做好准备。”
看来江六子并不想在刺青的事儿上多聊。
那我自然也就不多嘴去问。
毕竟谁还没有点儿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说着,江六子递给我一卷灰布,皱皱巴巴的,隐约还有一股霉味。
布面上斑驳的血迹早已氧化,摸上去一片一片的,有点儿硬。
这布也就是看上去很脏,主要还是因为上面的血迹。
我接过布料问:
“哥,这是什么布啊?该不会是月事布吧?”
江六子弹了我一个脑蹦,憋着笑回答道:
“在这鬼地方,你可别逗我笑啊……”
“人小鬼大,你知道得还挺多,但你见过这么大一块儿月事布么?”
我揉了揉脑门,不解地问:
“可我在乡下见过,他们用的月事布就这样。”
江六子摇了摇头,然后指着那边盖尸体的白布说:
“这是裹尸布,有些年头了,是我爹留给我辟邪用的。”
“这能辟邪?”我心里满是疑惑,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江六子只好细细跟我解释了一番。
他回忆起过往,说这块裹尸布很特别,因为它裹的都是凶尸。
而且从他爷爷那辈起,裹尸布就是用来辟邪的物件。
他们阴倌大部分传承都和阴曹有关,加上要走夜路,所以常年在外,必须备着一块儿。
至于其中的道理,简而言之就是以凶克凶。
再厉害的凶煞,如果感受到了布上的气息也会退避三舍。
江六子说他曾经第一次走阴时,身上披着御寒的,就是这块布。
甚至有几回在外面露宿,他干脆把裹尸布当成被子盖。
久而久之,他身上便有了裹尸布上的气息。
听到这儿我才恍然大悟。
难怪我第一眼见他时,会觉得他身上的阴气很重。
并不是他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他自己本身已经习惯了阴气。
没错,背时手札里也有过记载。
无论大小阴倌,第一门基本功就是阴气上身。
我端着裹尸布问他:“那我披上?”
说实话,我嘴上这么说,但内心深处却是抗拒的。
毕竟我是缝尸匠,又不是阴倌,我要阴气上身做什么?
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江六子摇了摇头说:
“你披它干嘛?你是缝尸匠,又不是阴倌,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我张着嘴,万千思绪汇成一个字:“……噢。”
然后他指着太平间大门对我说:
“待会儿我叫魂,你把裹尸布当成屁帘子挂在门口就行。”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拿着裹尸布站到太平间门口。
江六子深吸一口气,指着刘有庆念到:
“魂兮,安兮,无家可归,魂兮,归兮,莫再游荡……”
咒文刚念了一半,整个太平间里,顿时混乱了起来。
“砰砰咣咣”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仿佛江六子这话打在了它们的麻筋上似的。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裹尸布挂上。
这东西确实有用,刚挂起来,太平间里的动静就小了不少。
另一边,我看江六子丝毫不受影响。
他掏出六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
“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玉女守门,凶煞远避。”
铜钱落地,正好排成一列。
江六子扫了一眼,随即嘴角微微上翘:
“进财进喜,大吉大利,金玉满堂,富贵长命!”
“咣!”
一声金属回声响起,门外好似倒了什么东西。
我没敢够着脑袋去看,生怕坏了规矩。
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外面的风,好似吹不进太平间里了。
江六子长舒一口气对我说:
“上回是它们关咱们,这一回反过来,咱们也关他们!”
听到这话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刚才江六子念的,不就是安门咒么?
安门咒本来是乔迁时,用来镇宅的法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