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得到了工作的难民排着队下来,好奇又憧憬地打量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地点。
“终于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一个牵着孩子的男人一脸激动地嘀咕着。
工头本来是不让带家属的,但他死求八求,表示可以不要工资,还把最后半根压箱底的金条塞了过去,总算让工头同意。
儿子才十岁,一个人留在那种狼窝,哪里有活路,不被拉去当扒手也是做乞丐饿死的命。
至于寄养在别人家,把工资寄回去,想也别想,那地方大人都保不住自己,何况还要带个累赘。
“爸,这镇子怎么没几个人?”
“人少才好,人少没那么多乱子。”
工头此时也下了车,快步走到冶金厂门口,跟里面的人交流几句后招呼着众人排队进来。
“按照之前分好的队伍,排好队往里进,下去登记好了分宿舍,第一队的先来!”
男人赶紧拉着儿子跑到前面,心里想着早点登记好早点分个好点的宿舍。
一行人全都是喜滋滋的,很快在工头的带领下顺着楼梯进了地下一层,走上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嘢,想不到底下这么大啊?”
“稳了,这下稳了,肯定是政府修的秘密基地。”
“难怪镇上都没多少人,看来我们要干的是保密工程。”
一群人喜滋滋的,心里都乐开了花。
工头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昏暗的通道:“前面就是登记的地方,我去拉个尿,都给我麻利点。”
众人不敢得罪工头,都是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灯光越来越暗,才走百来米,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没路了!”
通道的尽头是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头顶黑漆漆的,底下也是一样,根本看不清深浅。
“怎么不走了啊?”
后面的人疑惑地喊叫起来。
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抓紧儿子的手就想往回走。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了惊恐的喊叫:“丧尸!”
吼~
嘶吼声喊叫声叫骂声,在通道内一同响起。
人群立刻惊恐地往前挤,拼命地想跑到前面去。
“前面没路,别挤!”
“后面有丧尸,快跑!”
刹那间整个队伍推搡起来,男人努力想要对抗人流,却不可避免地被队伍挤到了通道边缘的平台上。
脚下一片黑暗,儿子正在哭喊,他用尽了全身力气都没能阻挡挤来的人群。
他突然想起了工头收下自己那作为贿赂的半根金条时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坏笑,一时间隐约明白了什么。
人群终于还是涌了上来,儿子被率先挤出平台,往着黑暗中坠去。
他流着眼泪似哭似笑,放弃了抵抗,任由慌乱的人群把自己推下去。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念了一句:“是老子没用,害了你一起死。”
……
孟昌易远远站在金烈和那个半人半蛇的怪物身后,站在灯光照不进来的黑暗角落里。
看着对面那个平台上,人群下饺子一般掉入底下的洞里,他重复的在心里念叨着: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没饭吃了肯定要去偷去抢……
突然他瞥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跟着一块摔了下去,心里的念叨停了下来。
似乎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再也说不下去,他别过头去不再看那对面的景象,反倒是又往黑暗中退了半步,直到后背贴上坚实的水泥墙面,总算是得到了些许支撑。
百来人全部跌了下去,命大的没摔死的嘴里还在无意识哼唧着,那些声音在封闭的圆洞里回荡着,仿佛是被放大了要往人心里钻一样。
金烈看了一眼腕表,下一波人又送了下来,还是一样的戏码。
孟昌易彻底看不下去了,走到边上一间小办公室进去坐下,关了门戴上耳机,看起了今天的新闻。
只是任由那个他亲手提拔上来的漂亮女主持人如何地舌灿莲花,他愣是没听进去半个字。
摸了根烟点上,他呐呐地嘀咕起来:“总要有人牺牲,这是为了大夏。”
六七百人全部送了下来,地下洞里满是惨叫和哀嚎,很快又有了属于丧尸的吼叫。
金烈转头看了一眼那张紧闭着的房门,撇撇嘴道:“这种货色,恐怕成不了大事。”
那个女人的蛇尾游动着,将她送到平台边缘,往底下瞧了一眼后说道:“反正只是个棋子,要那么好的有什么用。”
金烈点了点头,颇为惋惜地说道:“陈守义倒是一等一的豪杰,如果能借到他的势,事情就简单了,可惜这人冷面无情又食古不化。”
“是啊,可惜了……”
女人轻声嘀咕着,无神的眼眶里也隐约浮现了一丝难得的情绪波动。
腥臊恶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