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虽然他们心中都清楚凶手十有八九就是林先成,但林先成现在已经死了,他们多半已经不可能再证实此事。
不能证实,就没有真相大白。
大概清楚林先成和余知远一案的关系的人,得知这个消息,无一不心头郁郁,可又能如何。林先成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开口认罪。
许明之在办公室连抽了两根烟后,才给余光打了电话,告知了采样比对结果。
余光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不算长,也不算短。然后,他问:“明天我能来领走他吗?”
许明之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言语都是苍白的。
“可以。”最终,他什么也没能说。
“那我明天早上八点过来。”余光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明之在窗前站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八点一到,余光就走进了市局。许明之早就在等着了,看到他后,立马迎了上去。
他的脸上,除了有些倦色之外,倒是看不出其他什么。
于是,许明之原本准备的那些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余光带了一个挺大的木盒子,跟着许明之走进了法医中心。袁主任之前已经收到消息,此时也在等着。
看到他们二人来,打了招呼后,又看了一眼余光,嘴唇动了动后,也和许明之一样,忍住了。
取尸骨的时候,许明之和袁主任本来是打算一起陪着进去的,可余光却停下来,看向他们二人,道:“能让我一个人进去吗?”
谁能拒绝?
袁主任先点的头:“好。”说完,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用急。”
“谢谢。”余光垂眸走了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许明之和袁主任二人站在门外,对视了一眼后,先后叹了一声。
“这状态可不太行。你要不给他联系一下心理咨询?”袁主任皱着眉,压低了声音说道。
许明之苦笑了一下:“你觉得他会去吗?”
袁主任愣了一下。
“他要是不想去,又有谁能强迫得了他。”许明之说着,又叹了一声。
屋内,余光此时就站在门后。袁主任和许明之的对话,透过门缝,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可他的眼神却落在不远处那张不锈钢床上,此外所有一切,于他来说,都仿佛隔了一个世界。
他那么站在那里,站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他感觉浑身僵硬,才缓缓回神,而后动了动手指,紧了紧那个木盒,迈步走了过去。
门外,许明之和袁主任早已等得焦急,但两人都努力忍耐着。
大约有四五十分钟过去后,门终于开了。
余光捧着那个木盒,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门口二人,而后朝着袁主任说了声谢谢。
“我送你。”许明之说道。
余光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着走出了法医中心,快到大门口时,余光先停下了脚步。
“就到这吧。”余光说道。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将他的身体染上了一层金边,可也让整个正面都仿佛隐入了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情。
许明之心头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便问:“你要去哪?”
余光微微低头,而后嘴角竟扯开了一抹笑:“去扫墓。”
许明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余光抬头又看了他一眼后,扭身走了。
许明之站在那里,看着他走出大门,然后转弯消失在拐角后,心头那一抹不安突然变得浓烈起来,他想也不想,拔腿就想追上去,可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
“许队,黄局找你!”
他刚迈出去的脚步戛然而止。
许明之转回头,小张站在不远处,脸色看着有些焦急。
他最终还是没能追上去。
枫树岭公墓。
车子在公墓大门外停下,余光坐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那几个金灿灿的大字,怔神了许久。
直到司机不耐烦了,出声提醒,他才恍然回神一般,付了钱后,抱着那个木盒子下了车。
向阳的山坡上,松柏常绿。
一座座石碑,灰白的颜色,毫无生机,在那些绿色中,显得格外乍眼。
余光抱着木盒,一步一步走在那些灰白的墓碑间,七年的时光,随着他的脚步,一幕幕闪现眼前,最终停在那一页并不端正的字迹上。
那是父亲留下的遗书。
六年多的煎熬,今天终于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残酷,可到底也已经有了结果。
墓碑上,那张合照已经褪了色,六年多时间的风吹雨打,让上面的人都模糊了。
他在三四米外,停了一会,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抱着木盒,一步一步,郑重却又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