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煎药的味道。
虞湖光此时已经去卧房中诊脉看病,
正堂中暖和而.安静。
申大相公家中没有妾室,和徐家一样也是三子二女。
但长子次子在外为官回不了京城,长女也已出嫁,只有幺女养在身边。
厅堂上首的罗汉椅上,
大周南方官场巨擘,在朝中为人十分圆滑的申大相公此时已经有了眼袋。
之前在潭州,载端未来的连襟熊炎曾经见过的申大娘子,此时鬓边已经有了几丝白发。
坐在厅堂之中的徐载靖动了动鼻子,
依稀能闻到这位申家大娘子身上的药味,显然是亲自照顾卧病在床的申和瑞了。
安静的气氛有些尴尬。
申大相公心疼的看了一眼申大娘子,举起茶盅示意道:“五郎,喝茶!”
徐载靖端起了茶盅,朝着一脸忧色望向他的申大娘子点头后轻啜了一口。
“听说五郎去年是去过西北的,虞小大人也是在西北?”
徐载靖放下茶盅后眼中满是对茶汤的赞赏,看着申大相公道:“对!小子是去年八月去的西北,九月到的大营。”
又看了眼满是忧色的申家大娘子一眼,徐载靖继续道:“当时一进军营,小子我便去找了相熟的虞大哥!结果刚进他的营帐,就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正在流泪!”
申大相公有些无力的点头,正色道:“定是袍泽战殁,心中悲痛吧?”
听到‘战殁’二字,申大娘子联想到了什么,心情似乎更差了。
正堂屏风后,
刚从外面赶回来,听到徐载靖话语的申和珍眼中满是埋怨的神色,一看便是觉得徐载靖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太没眼色,哪壶没开提哪壶!
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听到正堂中徐载靖继续说话的声音。
徐载靖看着申大相公,摇头道:“大人,并非如此,而是这汉子是被营帐中正被虞大哥疗伤的伤兵惨叫声给吓哭的!”
申大娘子蹙眉看这徐载靖:“这,怎么会被惨叫声吓哭?是虞小大人医术.”
“因为他便是下一个进去治伤的!”
“啊?”
没等申大娘子说话,申大相公点头道:“这么害怕还去找虞小大人,这虞小大人医术定然是卓绝的!”
徐载靖点头:“之前父亲他身边的亲兵斥候与白高斥候厮杀,身上要害中了两箭!”
说着徐载靖在自己身上指了指。
看到徐载靖动作,申大娘子拿着手绢儿的手一抖:“这这可都是要害!”
“大娘子说的是,如今听说这亲兵.”
卖了个关子后徐载靖嘴角微微扬起的道:“已经可以下地了!”
听到这话,申大娘子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暗了下去。
一旁的申大相公整个人都看着轻松了许多,之前他在南方,也是见过剿匪平乱,军中医官给人治伤的。
他看着徐载靖道:“虞老医官治疗五脏六腑的病症十分厉害,虞小大人定然传承了家学,又有在西军治刀箭伤的经历.”
徐载靖肯定道:“医术已然是上了一个台阶。”
“好好!定然是如此的!”
申大娘子点头不迭的说道,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
“虞大人回来了。”
申家小女使的话音未落,
脸上依旧有些疲惫神色的虞湖光已经掀帘走了进来。
看着虞湖光有些肃正的脸色,申大相公从罗汉椅上站起来道:“虞小大人,我家瑞哥儿.”
虞湖光叹了口气,这口气让同样起身的申大娘子手一哆嗦。
“申家哥儿.今晚的花灯是看不到了,但是金明池大开的时候,他是能与我等一起看争标的。”
说着,虞湖光朝着徐载靖笑了笑。
徐载靖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说话!
“当当真?”
申家大娘子朝前走了一步急声问道。
虞湖光肯定的点头:“方才我已经施针,今晚或明日他应是能醒过来,但下床要出正月.哎哎哎!大娘子,使不得!!!”
说着虞湖光就朝前快走几步,想要将已经跪向地面的申大娘子扶住。
徐载靖也迈步伸手,一手撑住了申大娘子的胳膊。
但徐载靖只是撑住了一边,另一边申大娘子已经单膝跪地。
“大娘子,使不得!”
虞湖光撑住申大娘子另一边,将她从地上搀了起来。
屏风后,
身旁的女使拉住了想要出去的申和珍,
女使朝着回头看过来的申和珍摇头急声道:“姑娘,大娘子没有通传,你不能出去的!”
申和珍看着正堂中母亲被人搀扶起来的情景,松了手中的劲力。
厅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