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个没有骨气的怪物,”疯帽子又嫌弃道,“你看它软趴趴的,应该是在向我求饶。”
[笑死,你都把人家弄死了,还要嘲笑人家没骨气]
[这话倒也没错,这怪物的衍生物不就挺欺软怕硬的。看它们在灯塔那对待权珩和疯帽子的态度就知道了——这被制裁打服了,都要跪地认爹了吧]
“已经解决完了,”权珩不管疯帽子怎么折腾,看向江槿,“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多谢,辛苦二位了。”
江槿道谢,刚要迈步突地变了脸色,猛地向前倾。
权珩一把扶住江槿,防止他跌倒在地,“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心脏不舒服。”
江槿急喘几下,按住心口时摸到自己的金色怀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兰,心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唐夫人?”权珩眸色微动,霎那间想起什么。
古江英雄路上是有座纪念馆,小亭的学校曾经组织学生活动去参观,他晚上回来时提到过那位讲解历史的老馆长是姓……
唐。
“江先生,我们马上出发去下一城,”权珩迅速做出决断,“尽快完成任务,帮您渡过无垢河。”
这张地图要污染侵略的地方大概率是纪念馆,而且看江槿现在的情况,唐夫人那边怕是不容乐观。
……
古江市-纪念馆
“便携收容物品佩戴完毕,气息隐匿设备佩戴完毕。”
一组长、二组长分别报告。
“检查无误。”顾行泽汇报。
“队长,已经撬开了。”队员把通风管道的百叶窗卸下来,“随时可以进入。”
“一切小心,”聂苍叮嘱两人,“去吧。”
“是!”
二人说完,立刻借助梯子进入通风口中。根据刚刚讲解员描述的基本构造,以最快速度向资料室的小房间行驶。
“陆队别担心。”顾行泽记录着干扰仪上的数值,“Lethe的污染不存在辐射性,除了物理攻击外没有其他攻击方式。在干扰仪器下也没法进行过强的记忆吞噬。”
顶多会忘记今天早上吃了什么饭,或者是昨天晚上刚背下来的收容条例。
要是后者可就惨了,毕竟明天就是特调局的职业考核日,默不下来就要罚抄,就是不罚抄也要重新开始背。
“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当年的小孩了。”聂苍叹息,眉头却没有放松,“但老馆长的身体状况不好,我实在是担心她老人家。”
“唐女士从战火纷飞的年代挺过来,又几乎亲身经历了新时代的所有大事。”
顾行泽想起自己听讲解员说过的话,属实钦佩:“后来变卖家产资助科研,资助学生,不求功不求名……她是名副其实的英雄,英雄会被坚定的信仰所庇护,不会出事的。”
“嗯。”聂苍看向显示屏,Lethe的身影距离老馆长所在的隔间越来越近,眸色沉下来,“一定来得及。”
……
小隔间在资料室靠里面的位置,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躺椅,一个能充当桌子的小柜,抬头正好能看见外面的木棉花树。
可惜秋天了,如今见不到盛开的木棉花,也见不到归家人。
老人家坐在躺椅上,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旧相册,正小心又爱惜地一页页翻过,眼里满是怀念。
从大学毕业的黑白照片到复兴国企民业的企业剪彩,再到战乱年间救助百姓时江先生为她拍下的照片。
还有她在工厂检查布料时的照片,眉眼认真,抬头看向镜头时又松了眉头,露出笑来。还有她和江先生的结婚照,江先生寄回家的军装照。
翻到最后,都是微微泛黄的信纸,哪怕精心保存,还是抵不过时光的磨损。
唐心兰轻轻地摩挲过信纸,眼里的温情怀念润成了泪水。
她已经上百岁了,动作间止不住会颤抖,于是更加小心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金色怀表,打开后看到里面的黑白老照片——
身穿中山装的江槿英俊而正气,眉眼间带着温柔与爱意,笑着望向代替老板,要亲自拍照的女孩。
哪怕战火轰鸣苦难遍布,哪怕黎明胜利不知何在,哪怕前路坎坷路漫漫,他们也在这破碎的山河中紧紧相连。
“我替你看到这胜利了,”唐心兰笑着,泪水顺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孩子们都能好好上学了,人们不用再害怕有强盗来烧杀掳掠了,我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其实……挺想你的,”她抹掉眼泪,可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坠,“可我又怕我去找你了,以后的年轻人就不记得战友们的事了……我太害怕了。”
人不能歌颂苦难,但人却不能遗忘苦难,更不能遗忘苦难中为后人献出热血的英雄。
今天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她心底最深,又最柔软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