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投效哪一方,都不能占得好处,这也就意味着,这些人他都不站。”
“那是给谁看?”
“给冀州党看。”贾诩认真的说道,神情笃定,目光坚实,盯着张韩的双眸。
“哦!”
张韩和杨修恍然大悟。
杨修这般聪敏,从小遇到很多事都是一点就通,但是现在他发现天外有天了。
他一直觉得是张韩多疑,人家可能就只是单纯的为了出名取功而已,所以才哗众取宠的先去进言。
姓华嘛,哗众取宠很正常。
贾诩这一句话,才是真正拨开云雾,一切就都想得通了。
冀州党,清正之人居多,和张韩、荀彧、郭嘉皆有仇怨,最多是那些清高之人,真正能够敬佩荀彧,不会暗中行事。
但冀州党一旦回归朝堂,他们的权势也不一般,为了均衡,必定会分一部分权势到他们手中。
这个时候,华歆这种先行出言劝进的人,就显得很是重要了。
这样的人宛如龙头,为后来者引路,自然而然就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
这么说,华歆是料定北疆占据结束,会有大量的贤才进入朝堂,所以才感公然暗算张韩等人。
“不对啊,若是如此,他怎么会说出反汉室之言呢?”
“这自然是敢的,”贾诩轻笑,轻抚胡须说道:“冀州早就已经不奉大汉之命了,他们不肯归降的人,就一定会死在战场上,誓死不降。”
“而愿意投降的人,都是肯自归袁转为到归丞相麾下者。”
“如此,这局面就明朗了,此计乃是先取功绩,行人之先,占尽了劝进的功绩,表明他忠于丞相之心。”
“其二,趁着君侯秘密回许都,他趁机入宫,暗中再散布流言,让人误以为是君侯授意。”
“这样,世人的矛头都指向君侯,他亦能脱身于汉臣的仇怨之中,特别是在外的诸侯,若是仍旧要与丞相交战,那就意味着,君侯被放在出师之由上。”
“其三,就是君侯所说的,此事还有可能会让人误认为是丞相暗中授意,于是很多忠于丞相之人,也会因此心灰意冷,君侯第一时间去告知荀令君,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张韩听着不对劲,双眸一瞪直接盯住了贾诩。
“不,不是,”贾诩连忙摆手,“是十分英明。”
“嗯。”
张韩坐了回去,又多看了他几眼,老家伙,说话不知道个大小王的,你还成顶头上司了,我需要你评价吗。
“接下来,所谓应对之法,其实并无万全之策,现在君侯马上回到叶壶关也无济于事。”
“若是直接去把华歆暗杀了,倒是干脆利落,但查出来之后,等于您亲自公然反对劝进,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提此事了,估计丞相会更加对君侯不满。”
“嗯,”张韩点头,他也想到了,华歆现在还真不能出事,不然自己就完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铤而走险,无需顾忌太多。”
贾诩目光如渊,仿佛已成竹在胸,却不敢说话过满。
张韩好奇的凑近道:“说。”
贾诩嘴角一样,笃定的道:“既然已被人推到此处,君侯不如顺水推舟,逆汉室便逆汉室,又有何惧,但这残局,却很好收拾。”
“即便是日后传言出去,亦可扭转,先接下来,再去斗华歆。”
杨修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问问父亲了。
这种老阴比的话,云里雾里,还需要多深思一番,方才可理解。
还好不是与他们为敌,还好我不在政坛的风口浪尖,感觉以我的计策和心智,能立足已难能可贵,玩是玩不过他们的了。
父亲这些年,都是和什么人同朝为官呢?他们这个地位之人,顾虑如此之多,还能有这么多办法……
如履薄冰呀!果然还是读书简单多了。
张韩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看穿了杨修的惊讶之处,心中暗道:修儿啊,读书的学识,增长的智力,才是入场券而已啊。
……
深夜,杨修将自己所见所闻,都告知了父亲杨彪,且不解之出尽皆设问。
杨彪思索了许久,笑道:“你明日待大公子回来,问他便是了。”
“这个贾文和,以往我不确定当初在长安之暗潮是不是他推动,但现在我确信了,一定是此人。”
洞明局势,一言道明,这份能力不只是学识那么简单,这定然是天赋如此。
“父亲此言,唉,何必哑谜,直接说与我听不是更好。”
“不说不说,你想一晚上,如果想得出来就罢了,想不出来明日再听,朝堂之局势……水深得很,你还有很多要学。”
……
第二日。
朝议时进宫的朝臣走在路上,都对前方的黑袍男子指指点点。